抱着小玉堂回到自己的住所,清冷的屋子,冰凉的被褥,比这些更冷的却是他的心。小玉堂高兴地骑上自己为颜龙亲手做的小木马,咯咯的笑声,驱散了一室的凝滞,心,好温暖。
他忽然就舍不得放手了。
为小家伙换上自己儿子的衣服,他抱着人又来到了捡到人的街角,连续坐了五天,来往寻找的人,并没有认出来。
“既然他们认不出来,你又愿意叫我爹,跟我走好吗?”
小玉堂就这么被颜渊抱回了洛阳,教他武功,教他学识,教他做人。
第十三章 陷空岛五鼠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城郊官道,杨柳依依,细雨如丝。
颜渊扛枷带锁跟在两名官差身后,此刻官差正低头哈腰地听一人吩咐。那人说完,转向颜渊,凝视他许久,才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我已经没什么放不下的……现在我的心很安静。”
“……包拯判你流徙五百里,却未指明方向,你往北向洛阳走,刚好五百里,回去就不用担心了。”
“谢谢。”
“谢什么呢?要不是真人飞鸽传书于我,你是不是都不愿我搭手?孩子,你可是我半子,本王膝下无子,还得靠你养老送终,你可得好好生活,我和你爹还等着你孝敬呢,不能随便把责任推给徒弟。逢年过节也多来走动走动,带上玉堂,本王很喜欢他,他可是本王的外孙。”
说话之人正是洛阳逍遥王李玉庭——颜渊的岳丈。
“爹,”颜渊苦笑,“你这外孙没了,我已经把他逐出了师门……”
“你说逐出就逐出,我同意了吗!”
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一条白影与一条蓝影飘然而至,到近前一看,却是白玉堂背着还不能妄动的展昭,展昭撑着油纸伞。
“臭老头,想逐我出师门,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白玉堂瞄瞄展昭,展昭赶紧接口:“老鼠洞也没有!”
颜渊瞪大眼睛,神情复杂:“你——”
白玉堂挥挥手,头扭向一边:“不要再说了,小心我改主意逐你出师门。”转过脸认真道,“干娘说的对,无论你当时是无心还是有意,俱已事过境迁,养育大恩今生难偿……我想恨你,却又恨不起来;想原谅你,终是不能,或许时间可以抚平这些创伤……我知道你逐我出师门的意思就是不想我为难,背上不孝的骂名,这些我都明白……等我想透了,我会去看你。”
昨夜彻夜未眠,他在灯下,想了很久。素未谋面的娘亲,满身伤痕的师父,交替在心头翻涌。在情感的天平上,他终是倾向于颜渊更多,回首十六年不短的人生,到处都溢满了颜渊的关爱,也终于能读懂孤夜庭树下他眼底的悲伤。很多事情变得清晰非常,手把手教自己打出一套完整的入门拳,得意地写出第一个字,夜里给自己盖被,晚睡前的小故事……真的是恨不起来。
雨有些大了,颜渊使劲眨了一下眼,低喃道:“雨太大了,你们回去吧……我很开心。”
“师兄,你路上小心。师尊真人在收拾东西,随后跟你一块走,他怕襄阳王路上暗下杀手。我要在这儿养伤,玉堂得回金华认祖归宗,还有鱼鱼,他被师尊真人关起来了,因为他偷吃婆婆的酒,还发酒疯。”展昭故意絮絮叨叨,免得他神伤。有点恼白玉堂说话太直,路上说得好好的,尽量温和着说,结果还跟砸钢刀似的。“还有,这是江宁婆婆给你的女儿红,婆婆说她知道你因何不再饮酒,白玉卮已碎,就让它碎在过去吧,刻意地逃避不如面对,这酒应该有新的滋味。”
颜渊接过酒坛,笑道:“二十年未曾饮酒,我是能喝出许多新滋味了。替我谢谢江宁婆婆。”
送走颜渊后,白玉堂和展昭撑着一把伞,缓缓往回走。白玉堂刻意多让出点位子,把展昭拉到伞下,浑不在意自己湿了半边身子。
“猫儿,我总觉得师母不应该选择自杀,人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才能有希望和老头团聚。”
“我猜婧姐姐也是心灰意冷了。你还记不记得赵钰见到师兄时的反应,他似乎不知道师兄还活着,他以为自己毒死师兄了吧,或许赵钰告诉了婧姐姐,婧姐姐才没了生意。干娘说,他们三个都有可悲可怜可恨之处。”
“怎么个可悲可怜可恨法?”
“夺妻杀子,师兄自是可悲可怜,可恨之处却是迷了心窍,间接害死了你娘亲;婧姐姐私定终身,罔顾婚约,埋下隐患;至于赵钰,坏事做绝,也不过是个渴望父爱的孩子。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仁慈,包大人说我们不能凭一己观念定人善恶,人性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跟包大人混得这么熟了?”
“公孙先生又来问我要尾巴上的毛,他要做研究,我说我现在变回去变不回来,没有毛了,他不信,死缠着要,包大人就把他揪回去,救了我一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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