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知道那是一场戏,一场演给天下人看的戏,当那柄泛着幽光的剑逼近她时,我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本能的挡在她的面前。一句带着愤恨的咒骂却让我不由自主的勾起唇瓣的一抹笑容,轩辕御凛已经被她放在心中一个柔软的地方。
四国的纷扰与我无关,我只想保护好我珍视的宝贝,所以在阎都我不会干涉她的任意举动,即使是单独与凌阒然居于一室。
第二日,凌阒然匆忙却颓败的撤军北归,不是不曾紧张,但是我却不会无故猜疑,只因为我信她,一如爱她。
沈伊人之于我是罪孽而愧疚的存在,她见证了轩辕御凛的荒唐和错误。除了浅儿,我不怕天下人的看法。所以我迟疑了,在坦诚和隐瞒之中挣扎。沈伊人却用愚蠢的方法把自己送到了黄泉路上,七年前我可以用恕罪保全她,但是今日她却傻到伤害浅儿,所以生死由命,浅儿若要她死,我轩辕御凛绝无异议。
突然喧闹不休的庭院,让我无奈的揉了揉发胀的鬓角。那些娇憨而糯甜的嗓音,毫无疑问只会出现在轩辕梦菡的身上,而这个蛇一般狡猾的小人儿却是浅儿偏袒的小魔头,让我在心疼和头疼之间进退维谷。
多年前的那场雪崩让我冷硬的面具轰然倒塌,浅儿孱弱的身子,若有似无的呼吸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当时的轩辕御凛已经疯狂,我缓缓的蹲在污血浑浊的床榻前,紧紧的握住那双垂在床榻前的小手,颤抖着身上去清楚那张血色尽褪的苍白的小脸。轻柔的拂开那些因汗水而纠缠在面颊上的青丝,凝视着那双流光溢彩的棕色眸子。
浅儿,生死与君同。你生,我生;你死,他们和我都给你陪葬。
我的誓言此生难忘,除了浅儿,这世上再也无人能让我轩辕御凛心甘情愿的红尘相随,生死与共。
阎都篇 矾墨番外之相思成灰
我倚着压花防弹玻璃,随意的俯视着窗外蚂蚁一般的人群。十年了,自她离去,我所有的情感都随着那把尖锐而幽暗的刀埋葬在岁月的轮回中。
我疲惫的闭上眼,眼中弥漫着殷红的色泽,那双紫色的眸子清亮的刺眼,直到轻轻的阖上,还萦绕着淡淡的笑意。心口开始不受控的抽搐,我隐忍着那份折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一瞬间我狠狠把匕首插入那具柔软身躯的恐惧和绝望。
那么清晰而痛苦的回忆似乎近在眼前,我颤抖的双手被那双纤细的柔荑紧紧握住,上面沾满了艳丽妖娆的血液,如一条毒蛇将我的灵魂束缚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惊恐般瞪着干净的双手,那上面是永远无法褪去的鲜红,她曾经怜爱的摩挲着我的手指,浅笑言语。
矾墨的手,很美,这样如钢琴师一般纤长完美的手不适合出现在黑暗的阙氏。
我冷冷的把指尖的雪茄掐灭在掌心。直到灼热的触觉让我的混乱的心绪冷却下来。摊开的掌心,狰狞的火红的印记在阳光的折射出扭曲的恶魔之翼。
浅墨,这地狱我绝不会独自沉沦,即使你选择了死亡我也要让你永不安息。生生世世,我都要与你纠缠,至死方休。
我看着玻璃上那张轮廓坚毅的面容,紫色的眸子中是阴冷的灰暗,曾经那个干净儒雅的少年已经随着那双绝美的紫罗兰瞳孔的紧闭而消失在人世。现在的阙矾墨,是阙氏雷厉风行的执行官,是整个白道黑道敬而远之的冷厉角色。
矾墨,只有当你对于任何的失去都无动于衷了,你才是真正的王者,才能爬到顶端,真正的掌握着阙氏天下。
那么漫不经心的语调是我生命中最残忍的音符,自小浅墨就是我心中不可击败的神邸,即使她有着最纤细娇弱的身躯。
十五岁的浅墨冷冷的站在灵堂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心怀叵测的众人,冷静而疏远的处理着父母的后事。是的,阙氏是黑道赫赫有名的世家,风口浪尖的阙家家主却在一夜之间被两枚冰冷的子弹夺去了生命。谈不上悲伤,阙家之于我不过是个空荡荡的屋子,而在黑道中成长的孩子更不会有多余的感情去怜悯和哀悼,死亡就是阙家人最后的归宿。
十岁的我安静的立在她身旁,我的手被她轻轻却坚定握住,我抬着头仰望那张少女秀雅的脸颊,美丽的紫罗兰眸子中冷静的泛着凛冽的寒光,那样的浅墨陌生却让我永生难忘。彼时的她不是那个轻柔着面容揽着我安抚我的少女,一夜之间她蜕变成高高在上的女王,傲视群雄的冷漠和果断。
即使只有十五岁,那个少女却可以面不改色的迎视着与阙家分庭抗衡的焰家家主,风轻云淡的四两拨千斤,把一盘僵局起死回生。
矾墨,阙家今日失去的不过是小小的半壁江山,十年之后,姐姐会让他们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他的整个焰家。
抚摸在我头顶的手依旧轻柔而温暖,那清淡如冷菊一般的嗓音仍旧不愠不火,听不出半点清晰,我却能从依偎的紧绷的胸口感受到她的决绝,那是阙氏家主才有的威严。
浅墨是阙家百年来的奇迹,以十五岁的稚龄,以纤弱的女子之躯,让阙氏江山在十年之间如一座高峰屹立在世人的面前。
浅墨,你不要矾墨了吗?
十五岁的我隐忍着愤怒,悲伤的对上那双迟疑的紫眸,如毒蛇的液体浸入了我的躯体一般痛不欲生。我没有办法承受这个曾经把我揽在怀中的女子,被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覆盖,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光明啊。我知道她不爱那个男人,嫁他不过是利益的结合,但是浅墨,即使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的生命被另一个人占据。
我家的矾墨真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她伸手示意我蹲下,怜爱的拍了拍我的头,即使我早已强壮到可以把她抱在怀中,她对我的感情一如幼时的疼爱,是的,仅仅是因为那分割不断的血脉。那双流光辗转的双眸含着浅浅的笑意,我却越发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在我紧紧把她揽在胸口的一霎那,紫色的深潭中是我读不懂的深邃。
我知道自己是卑鄙的,利用她对阙矾墨最柔软的情意去要挟,但是那又如何?她依旧是我一个人的浅墨。
浅墨让我学医,我知道是为了让我习惯那种血腥的气息,和面对死亡的冷漠,但是她却不知道,我之所以毫无放抗的拿起手术刀,是为了那个冷淡却有心计的小女人,十年我安静地听从她的安排,只因为那道如神一般的身影已经刻入了我的灵魂,那双水光潋滟的紫色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
二十岁的阙矾墨是纵横医学院的天之骄子,我知道那双与她相似的紫眸蛊惑了太多痴迷的目光,一如我看她时的爱慕,可笑的是我不屑于任何一个花瓶正如她永远无视我的绝望挣扎却依旧无悔的爱恋。
浅墨,自十岁起我就发誓要纳入羽翼的女子,纤弱的外表下是不输任何人的坚毅,我见过太多的男人用敬畏却跃跃欲试的眼神打量着那个在人前冷漠异常的女人,不甘和恐慌让我想要用手中小巧却锋利的手术刀划开那细弱的血管,随着那些美丽液体的流失似乎我和她之间的血缘羁绊就可以彻底的斩断。矛盾的情绪曾经让少年的阙矾墨痛苦呻吟,我急切的想要挣脱这份血缘,更多的不舍占据了上风,只因为这世上只有阙矾墨,才可以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备和疏远,将隐藏在那具冷若冰霜面具下的温暖源源不断的输入我的身体。
珍娜的出现注定是我命中的劫难,我知道自己不爱她,但是我却愿意倾尽所有的把她囊入我的世界里,只因为她有着一张我日思夜想的容颜,即使她没有那双让我沉沦痛苦的紫眸,但是那几乎一个模子刻出的纤细却是我永生不能碰触的禁忌。
我小心翼翼的不让浅墨知道珍娜的存在,那是我不能启齿的爱,我怕那张浅笑低眸的容颜从此以后如寒霜一般,再无春色般柔软的暖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刻意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怎么会引不起浅墨的注意,只是彼时的她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按兵不动,一如精明沉稳的猎人等待着五只的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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