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远处传来笙箫管乐,隔着一堵一堵青砖灰墙依然飘了进来,细小却热烈,比那正午的日头还要刺眼……
&esp;&esp;“叶先生,我走了。”
&esp;&esp;“嗯。”
&esp;&esp;打开门,走出药房,白雪莹莹晃得莞初一时睁不开眼,台阶下枯树旁远远地候着绵月。
&esp;&esp;“莞儿!”
&esp;&esp;刚要抬步,身后一声唤,莞初转回头,房中阴影看不清他面上神情,莞初静静地候着。
&esp;&esp;“……记得回去命人把药煎了。”
&esp;&esp;“哎。”
&esp;&esp;她转身走了……
&esp;&esp;叶从夕站在台阶上,心思像雪地上那一串浅浅的脚印,随着她远去……
&esp;&esp;一时人在眼前,一时人走远,方觉纸上那些墨不过是虚无的浮物,哪里有言语能诉尽此刻心头挂念……我不敢写,你可读得出?
&esp;&esp;若非睿祺一番稚语,怎会明白你小小年纪难耐的隐痛,想带你从此千山万水,你却执拗,非要成之夙愿。而如今,他蒙在鼓里,你如履薄冰,曾经的安然早已无存,是如何安之如命?
&esp;&esp;幸而他有千落,幸而他还尊我为兄,天睿无过,无需为此受难,他不理,不纠缠,求之不得。
&esp;&esp;三年,定要护你全身而退,这不能启齿的秘密,就让它像杜仲子一样永远躲过世人,躲过天睿……
&esp;&esp;……
&esp;&esp;叶从夕从药房出来,出东院角门,将将进了园子,已是有人在候着。见他出来,齐天睿他满面笑容迎了上来,“从夕兄!”
&esp;&esp;叶从夕未及应,看锁着眉头,齐天睿因道,“你怎的了?可是那丫头说我坏话了?”
&esp;&esp;“怎么老是丫头丫头的,她是你的丫头么?”
&esp;&esp;齐天睿挑挑眉,心道她也不是我媳妇儿啊,让我叫她什么?又道,“她怎样?”
&esp;&esp;“手伤淤肿难消,我给她开了些汤药。”
&esp;&esp;“没说什么?”
&esp;&esp;“能说什么?”
&esp;&esp;叶从夕只管走,齐天睿跟着,“我还当她委屈死了呢,还不得找你告状。原是她自己不省事,我帮着,还得罪她了。”
&esp;&esp;“你倒是个好的!”叶从夕斥道,“她没提那琴,可我告诉你,那是当年宁老爷子亲手做给她娘的,轻重如何,你自己掂量。”
&esp;&esp;“既如此宝贝,她作何要拿出去当?摔了和当了还不是一样?”
&esp;&esp;叶从夕冷笑一声,停了脚步,“这便要问你了。她不做古董,不认得老货,当了金凤也是情之所急,知道补救赎回来便罢,为何会怕成那样?宁愿当了自己亡母的遗物也不敢知会她的相公?”
&esp;&esp;“哎,这倒奇了,怎么问上我了?”齐天睿大不买账,“不是依着你,我难得回府,清清静静地让她一个人过?又要远着,还得让她有事就想得着我,你当我是谁,菩萨?遇事想起来烧柱香、抱抱就行?”
&esp;&esp;这厮从来都是有理!叶从夕有些恨,“好,不知不罪,可既然落入你手,把金凤还她就是了,作何要骗她,为难她?身在婆家本就吓得不轻,你再火上浇油,能不慌张?她自幼就会骑马,极谨慎,从未摔过,落入你手一日就伤得如此,你还脱得了干系?”
&esp;&esp;看叶从夕果然起了火,齐天睿也只好灭了气焰,“我不过就是想让她认个错儿,谁知道她这么硬的骨头。”
&esp;&esp;“宁家人日子虽窘迫,却清高自傲、没有一个认钱的人。她若非无奈,绝不会碰你的金子。何必定要抓着不放,不与宽容?”
&esp;&esp;“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从夕兄,她可与你说起为何要这么一笔银子?”
&esp;&esp;叶从夕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齐天睿。齐天睿低头看,是一千两银票,蹙了眉,“从夕兄,你这是做什么?我还缺银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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