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虽然抱怨,不过还是将信凑近刘细君点燃的小火上,看着信纸化为灰烬后,便小火扑灭。
“小舅,娘写了很久的信呢。你可要好好看哦。”刘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朝陵墓开朗一笑,说道。
刘葭又四处看了看,见该办的事情都已办完,便对刘细君说道:“细君,我们回去吧。”
刘细君却是怔怔地看着陵前的一束白花,犹疑道:“那人今年又来了。”
刘葭也扫了一眼那白花,坦然笑道:“你就别叨念这个。那人若不想见我们,自然谁也见不到。我父皇那时候,不知道派了多人来寻,最终还不是死心了。”
刘细君没得反抗,被刘葭一路拉离了陵墓,两人离开老远后,才可以听到从那方向传来的,断续幽咽的笛声,绵长的曲调仿佛在悼念着谁。
“是他!”刘细君惊喜道,“公主,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遇上他呢。”
刘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回去,他就不在了。走吧,我们回长安。”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吹笛之人停下动作,将笛子放下,转过头,看向远处离去的马儿,低声说道:“微之,你所疼爱的那位小公主,果真是长大了呢。”
……
长安•;昭阳殿
“咣当。”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孩将一个短剑扔到地上,拿过宫女递上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
正在练字的陈娇抬起头,看着儿子这幅吃尽苦头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匡儿,回来了?”
刘匡即刘月关抬起头,抱怨道:“累死了。”在元狩五年的那一次封王中,刘彻在册封月关为燕王的同时,也给予了他正式的名字,匡。
陈娇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既然说了要拜师,可是不许半途而废的。”
“谁说我要半途而废了。”刘匡不满地摇了摇头,说道,“娘说过,李磷大人以前是小舅的师傅,是个可厉害的将军,我一定不会比小舅差的。”
陈娇听到他这番宏愿,笑了笑,心绪却是飘了开去。
儿,你走了,也已经六年了,我终于开始习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儿也差不多要从辽东回来了,不知道你在那边是否一切都好呢。
“娘,你又开始想小舅了。”刘匡扯了扯陈娇的衣衫,说道,“说好不要再胡思乱想的嘛。你要遵守约定。”
“对。对。”陈娇俯下身子,用衣衫为儿子擦了擦汗,说道,“说好不乱想了。”
“对了。父皇今日怎么还不回来?”刘匡说道,“我还等着他陪我下象棋呢。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了他的军。”
陈娇听他提起,也想到平日此时刘彻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便对飘儿说道:“飘儿,今日朝议有什么重大事情吗?”
飘儿躬身说道:“早几日听说有南越王及王太后上表请降,也许今日是讨论这个,才会晚了吧。”
……
前殿
在杨得意退朝的尖锐嗓音中,大汉朝的群臣一一从前殿前的台阶上三三两两地退下。李希看着前方穿着光禄大夫官服的青年,将腰杆挺得直直地向外走去,便开口叫道:“子孟。”
那青年转过脸来,赫然已长成的霍光,他谦恭有礼地对李希行了一礼,说道:“御史大人。”
李希淡淡笑道:“子孟下朝之后,可有去处?若有空,倒不妨到老夫府中一叙。”
霍光温文如玉的脸上永远含着淡淡的笑意,令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他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厚爱。可是,光已约了李陵中郎将,怕是不能赴约了。”
李希眉头微皱,说道:“如此凑巧,既然如此,那你先去吧。”
“是,大人。”霍光颔首行礼后,转身离去。
李希在他身后看着,心中淡淡地叹息。这个少年,选择了他的兄长截然不同的道路,不从武而从文。六年前,他以恩荫得为郎中,之后便稳健地向上行着,一路被擢拔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这两个官职权势不重,却都是与皇帝接触较多的职位,与李希当年所任尚书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六年光阴,一晃而过,朝中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就像李希如今已是御史大夫,丞相之位也换成了张汤,而当年的那些孩子们,如今也开始渐渐涉足朝中。
看着天上南飞归来的雁,李希笑了笑,他双手负背,在前殿的广场前,缓缓踱步。
六年了。如果你还在,此刻怕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吧,稹儿。
……
长平侯府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卫青的房中传来,他每咳嗽一声,聚集在外边院子里的名医们就要叹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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