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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元宵宫宴与除夕宫宴略有不同，少了那章繁琐的祭祀规矩，只待皇帝亲手点亮宫中近了，酒气喷洒在耳尖，安国公主只觉得微微发热。

&esp;&esp;她稍稍偏过头，声音仿佛含着冷玉，淡然生冷，“那便要看，这位云裳姑娘的仙姿，是否入得陛下法眼？”

&esp;&esp;她话音刚落，箫声暂歇，湖桥之上的女子朝着皇帝的位置遥遥敛衽行礼，而后水袖一甩，整个人仿佛凌空飞起，在飘飘月色之下，裙带飘舞，翩然若飞。

&esp;&esp;席间不断响起惊呼，有人手中筷子摔落在地，有人酒杯倾洒桌案之上，却没有一人顾得，全都眨也不眨瞧着那凌空而飞的女子。

&esp;&esp;就连安国公主都小小惊呼一声，瞧着女子踏月翩舞，而后消失于月色之末。

&esp;&esp;一地鸦雀无声之中，是小皇帝的惊呼最先响起，“刚刚月下吹箫的女子是谁？”

&esp;&esp;宁国公方尉恒敛袖而起，遥遥敬拜，“启禀陛下，此女仍是微臣外甥女，名唤云裳。”

&esp;&esp;长安城中有名的“双姝”，“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云裳。

&esp;&esp;赵琦眼眸微微一亮，不禁赞道：“果真是‘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天姿国色，美不胜收。”

&esp;&esp;说罢，又赐下一堆赏赐之物，珍贵程度不亚于赏赐安国公主之物。

&esp;&esp;安国公主微微偏头瞧着方镜辞，“陛下倒是着实欣赏。”

&esp;&esp;方镜辞轻轻叹息，“可惜只是欣赏。”甚至连见一面的想法都不曾有。

&esp;&esp;安国公主却微微笑着，“你又怎知只是欣赏？”她望向湖桥之上云裳先前站立的地方，“说不定瞧见真人，陛下的想法便会有所改变。”

&esp;&esp;“殿下不是对阿暖很是欣赏么？”方镜辞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湖桥，“若论灵动可人，云裳自是比不过阿暖。”

&esp;&esp;“灵动可人，心思也必定单纯。”安国公主欣赏之意不减，“这样的女子反而不适合身处宫中。”

&esp;&esp;主座之上，赵琦悄悄叮嘱身侧小渝公公，“顾家小姐献舞之后，你去将阿暖带到水阁外。要小心章，别惊动了旁人。”

&esp;&esp;他的心思小渝公公早已知晓，领命而去。

&esp;&esp;自云裳献曲之后，之后的歌舞便通通少了几分吸引之力，众人饮酒谈笑之时，无不多了几分落寞之意。

&esp;&esp;但这种情况在一阵急促的琵琶声渐渐消散。

&esp;&esp;身处繁华锦绣长安，琵琶声人人都听过无数次，但那种欲语迟的娇羞与眼下铿锵之声有着云泥之别。宴席之上的靡靡之色，在激越的琵琶声中顿消。

&esp;&esp;只一曲琵琶，声渐急，如千军万马来袭，势不可挡。声暂缓，似黑云压城，兵甲严阵以待。

&esp;&esp;而后，有歌声穿破紧张之感蓦然响起——

&esp;&esp;“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esp;&esp;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esp;&esp;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sp;&esp;如惊涛骇浪，石破天惊，观者皆被歌声感染，激昂情绪溢满怀。

&esp;&esp;随着歌声响起，一女子执剑而出。

&esp;&esp;她身着华丽舞衣，手腕与脚踝处分别有银钏，上坠着银铃铛，于剑舞之时，玲玲作响。

&esp;&esp;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又似天神驾龙车翱翔于九天。剑起时如雷霆万钧，令人不由屏息，收剑时平静如春风拂面，又如江海凝光，令人心头微松。

&esp;&esp;琵琶声或急或缓，无不与剑舞相和。

&esp;&esp;倘若说先前夺人心舍的箫声如仙乐，这会儿的剑舞琵琶便让人置身于战场，观千军万马，势如破竹。胸中自有豪气，不倾吐而出则不快。

&esp;&esp;随着歌声，安国公主当先起身，吟唱道——

&esp;&esp;“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esp;&esp;王于兴，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esp;&esp;她本就自军中而来，身染血气，气魄雄壮。此时和歌而唱，宛若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目光。

&esp;&esp;方镜辞坐在她身侧，微微仰目而望，便只觉心头豪情万千，不由得起身与她合唱。

&esp;&esp;歌声于宽广的殿堂之上，隐隐激起回声，两人相视而望，都自对方眼眸之中瞧见威武不移、意气风华之意。

&esp;&esp;而后和歌者渐多。

&esp;&esp;先是零零散散两三人，而后歌声渐渐感染众人。

&esp;&esp;乐者奏响鼓瑟之声，和歌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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