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沂摇摇头。
她怎么会不好呢?她再好不过了!那个抛弃她们母女的负心汉失踪了,或许永远不会再出现,他的薄幸终于受到上天的惩罚,她怎么可能有半点伤心难过呢?她好得不得了……
然而像是为了证明她说谎,眼眶里的泪水硬是不听使唤,一滴滴地落下。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吧!”韩劭刚被她的眼泪骇着了,想安慰她,却笨拙得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得贡献出自己所穿浴袍的袖子,让她擦眼泪。
季曼沂瞪着那只送到自己面前的袖子——白色浴袍的衣袖又宽大又柔软,看起来就像一条干净的毛巾诱惑着她。
她没有犹豫太久,随即抓起那只大袖子抹眼泪,顺道擦鼻涕。
韩劭刚乖乖地任她蹂躏自己的袖子,怜惜地看着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她。
也难怪她会伤心,与她交好的同事想必都在那架班机上,现在飞机失踪,她的同事们也全跟着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她当然难过了。
“有你很重视的人在那架飞机上,你才会哭得如此伤心吧?是你的同事吗?”韩劭刚关心地询问。
季曼沂猛然一震,狼狈地回过头,仓皇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痕,然后用大眼睛瞪他。“谁说我在哭?你看错了吧!我刚才只是眼睛痛。”
“……”韩劭刚无言地看着她,事实胜于雄辩,她还死不承认,难道要他出示沾了眼泪鼻涕的衣袖以玆证明吗?
这女人实在有够倔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唉,偏偏她好强又脆弱的模样让人气不起来,甚至更加同情怜悯。
连脆弱的一面都不肯示人,她一定活得很辛苦、很寂寞吧?想到这儿,他就无法真正生她的气。
“好吧!既然你——呃,眼睛痛,那你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不然出去吹到风,眼睛可能会更痛。”
他指指敞开的房门,季曼沂眼睛顿时瞪大,同时露出戒慎恐惧又不齿的表情。
你把我骗进房间里,打算做什么?!
光看她脸上防备鄙夷的表情,韩劭刚就知道她铁定把他想成什么下流不堪的大色狼。他几乎想冲回浴室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否真的长得那般卑鄙猥琐,让她把他当成下流胚子看待?
不过他不必真的去照镜子,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应该算长得不错,毕竟他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过去也有不少女人迷恋他,称呼他为台湾的马龙白兰度——关于这点他自己倒是不予置评。
而他有位遵崇英国绅士风范的父亲,在父亲的薰陶教育下,他打小就学会各种礼仪与尊重女性,至少在过去三十年的岁月里,从来不曾有人抱怨他不懂礼貌。
既然他相貌堂堂又谦恭有礼,那她为什么老是躲着他,好像他是一只讨人厌的臭虫?
唉!亲爱的上帝阿,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我会遇上这么难缠的女人呢?
他仰头无声地对天上叹气,季曼沂则在一旁狐疑地看着他。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向上帝抱怨后,韩劭刚拉回视线,耐心对她解释:“现在天还没全亮,你能去哪里?不如先进房间休息,我以我父母的名誉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来。等到天亮后,我再陪你回机场去,让航空公司的人知道你并没有上机……”
“不!”季曼沂突然大喊,神色惊慌地说:“请你暂时不要泄漏我没有失踪的消息。”
韩劭刚不解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如果他们知道我没有失踪,一定会很快将我送回国,我还不能回去,我……必须找到一个人。”她有点不自在地转开视线,低声说道。
“必须找一个人?喔!我知道了,是你要好的同事吧?”韩劭刚又误解了她的想法。“你和她的感情一定很要好,所以你才会如此担心。”
“我担心?”季曼沂尖锐地讽刺。“不!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仅此而已。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这样的话,很明显是在逞强,她眼底的忧虑和泛红的眼眶,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她何必要如此倔强呢?
虽然她的容貌与他在转移时空之后结识、还差点拜堂成亲的女子——柳依人一模一样,但是个性却完全不同。
依人的娇柔使人爱怜,而她却顽固倔强得让人头疼,然而一旦了解她伪装的坚强,又让人忍不住为她心疼。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诚实面对的人,其实是最孤单彷徨的。
“好!你一点都不担心,但你需要休息,回房去吧!我把床让给你,你好好睡一觉。”
或许是感觉到韩邵刚的诚意,也或许她真的累了,季曼沂不再坚持离去,外头天还未亮,她需要睡眠补充体力,以应付明天之后的搜索行动。
再次进入房间,她环目四顾,这回才看清楚房里简单的装潢与摆置。一张正常尺寸的双人床、一张靠墙的梳妆台,一台电视,一张小圆桌与单人沙发,这里看起来就像汽车旅馆,她走到窗口往外看,MOTEL几个大字被霓虹灯映得闪亮,这儿果然是汽车旅馆。
“这里距离机场不远,因为带着你,我走不远,又怕你醒来惊扰到计程车司机,所以才赶紧找了间汽车旅馆投宿,不是很舒适,请你见谅。”韩劭刚发现她在看外头的霓虹招牌,赶紧提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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