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袁宁想到了当初德昌文化的恶劣做法,便明白德昌文化的手段到底是从哪学来的。他说:“若是他们用成瘾性药物控制‘下线’,又怎么能放他们自由?”
&esp;&esp;章先生见袁宁刨根问底,才多说了一些:“莱安自己误用了药物,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摆脱的方法。那边的人暗中做了不少活体实验,今年年初终于研究出副作用最小的阻断剂。这几年这些‘下线’各有发展,有人愿意保他们、为他们和莱安谈判,自然可以为他们争取到解决药瘾的阻断剂。”章先生停顿了一下,“事实上莱安选择现在退出国内是正确的,因为那边正渐渐失去对‘下线’的控制力,他们当年织的网正在消失。”
&esp;&esp;不管工商还是军政,都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盘子做大了,自然不可能再由某个人一力控制。而这种权利的分散意味着当年那张牢不可破的网会出现越来越大的破绽,最终彻底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
&esp;&esp;有的“下线”野心膨胀了,也会有心效仿那边的做法发展属于自己的“下线”,只是手段比那边拙劣一些而已。
&esp;&esp;比如针对袁宁、引诱于朗然的那些人就属于另一批人。
&esp;&esp;这次清扫过程中他们已经顺手把对方剪除了。
&esp;&esp;袁宁挂断电话,脑中还翻来覆去想着章先生的话。他想到莱安突然的来访和突然的提问,又想到沈霁云打电话拜托自己找牧场,脑中灵光一闪。
&esp;&esp;如果背后那张网是由莱安继承了,那么在此之前莱安与沈霁云是不是认识?
&esp;&esp;莱安所问的那个能不能被接纳的人,指的是不是沈霁云?
&esp;&esp;晚上袁宁和章修严躺在床上,说起了章先生所说的事。他复述了章先生那句话:“父亲说莱安表舅得偿所愿了。”他有些无法理解,“莱安表舅要那样的东西来做什么呢?”
&esp;&esp;一张已经被他亲自弄得分崩离析的“网”,一批类似于亡命之徒、手中沾满罪恶与鲜血的“下属”,从此生活在黑暗与鲜血之中,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结交朋友、拜访亲友,像在他们家里借住这种事大概也不能再做了。
&esp;&esp;这算什么“得偿所愿”呢?
&esp;&esp;袁宁没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esp;&esp;章修严沉默下来。
&esp;&esp;他也觉得自己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esp;&esp;他喜欢每天早起看到袁宁躺在自己身边,两个人一起映着清晨修严想不出那种一个人游走在罪恶和刀刃上的日子。
&esp;&esp;章修严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也许他喜欢那样过,毕竟他喜欢刺激多于喜欢平淡。”
&esp;&esp;袁宁微微皱起眉头,窝到章修严怀里,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闷声说:“我觉得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如果尝试过安安稳稳、快快活活的生活,谁会喜欢那样的日子呢!
&esp;&esp;袁宁想起莱安那天说了一句“真让人羡慕”,现在回想起来那天莱安就是特意来向他们告别,告别之后就连夜离开了。
&esp;&esp;章修严想要冷酷地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感受到袁宁低落的情绪,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袁宁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莱安那样的人本身就是肆意妄为的性格,所追求的东西怎么会和他们一样?
&esp;&esp;想是这样想,章修严还是温言宽慰:“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等我们再走到高一点的位置才能接触到我们现在没办法接触的东西。到那时如果他需要帮助,我们也可以帮上忙的。”
&esp;&esp;袁宁想了想,觉得章修严说的很有道理。现在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还要靠别人庇护,纠结这些也没有用处。
&esp;&esp;夜
&esp;&esp;吃过饭后,诺敏告诉袁宁晚上有个圆锁宴,也就是牧场里一个小男孩十二岁的“成人礼”,昌沧这边的传统认为小孩子十二岁时才算“魂魄齐全”,可以打开“锁”让他健康成长。
&esp;&esp;十二岁以后除了要继续上学之外,也要开始从父亲和叔伯辈那里学习在草原上赖以为生的技能了。哪怕时代在飞速发展,哪怕社会的面貌比草原更替得更快,一些古老的愿景依然在草原之中世代传承。
&esp;&esp;袁宁以前听诺敏提起过这个,转头和沈霁云说起圆锁宴的风俗。圆锁宴要吃三餐,头一天晚上吃一餐,修严一下。
&esp;&esp;“救驾来迟,陛下恕罪!”袁宁笑嘻嘻。
&esp;&esp;“救驾有功,恕你无罪。”章修严难得配合地应了一句,泰然自若地回抱袁宁一下才放开,看向从另一边下车的沈霁云。
&esp;&esp;对沈霁云这个人,章修严还是有些顾虑的。这人太难以捉摸,做事总像隔着一重。即使他主动表露善意,章修严也无法信任。
&esp;&esp;章修严说:“沈先生看中那个牧场了吗?”
&esp;&esp;沈霁云点了点头,应道:“已经叫人在那边谈合同和交接的事。”
&esp;&esp;三个人齐齐入内,已经是傍晚,牧场的居住区域彻底热闹起来。牧场的工人们平时都住在一块,彼此都很熟悉,各家有什么事都会聚在一起,永远热热闹闹亲亲近近。
&esp;&esp;晚上的圆锁宴比较正式,有司仪主持,有长辈祝愿,有各种各样的肉食。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肉,大只的羊直接架在火上烤,处理得不细致,但粗野也有粗野的滋味,一大块切下来,外面滋滋地流着油,里头被烤得肉香四溢,吃进去整个人都饱暖起来。
&esp;&esp;末了年轻一辈还在外面堆起了篝火玩了起来。
&esp;&esp;袁宁也拉着章修严到外面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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