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放下东西村长就乐呵呵开了口,要白秋在明年开春把地收拾好,准备新的作物,说种子他会发,种好了产量高后续还有红包。
给白秋听的一愣。
这开春的计划,他从买鸡那天就开始筹备了,三月份种一茬白菜一茬萝卜,五六月还是常规种稻禾,七月末把稻收了,赶个晚集,他想再种把辣椒和花生。
一年四季安排的明明白白,村长忽然跳出来要求改作物,倒不是给多少钱,就凭白秋对新作物毫不了解,且手里还有个人生意,他也不能答应。
一心无法二用,他的一颗心,只顾得了忙活自己,哪还有闲暇给别人?
“这不行,还是算了吧。”
白秋尴尬地推了推桌上村长带来的肉和米,上官泽在旁边听,思度了一下也觉得不合适,便跟着白秋拒绝。
两人谁都没给村长留面子,被裹的仿佛一个球的老头傻了眼,兜里的雇佣契掏到一半,拍出来也不是,放回去还有些不甘,阿泽不答应他是有预料的,那家伙向来不管身外事,可白秋不答应他就想不通了。
这新来的小农夫缺钱啊!圈地养鸡,播种耕地,农牧两边他是一边也不落,可见是个有正事的,既然有正事,为何他的话听也不听?他是这个村的村长,只会给村民谋福利,又不从他们身上挤油水,一个个防他跟防贼似的,到底这个村谁说的算?!
“这事可不是和你们商量的!”
一向软和的村长来了脾气,那被他揉烂了的雇佣契还是拍在了桌上。
“这是全村的决定,租六十亩地给东家种新作物,其他村户都谈好了,都没意见,人东家也厚道,给咱的利不短,我手印都摁了,现在就差八亩,你两亩,阿泽六亩,皆大欢喜,你为啥不愿?白秋,咱村对你可不错,你刚来,我们不仅不欺生,你要圈地,我也一点没压就给你拨了,如今难得需要你为村子做点事,你在这推三阻四,岂不是破坏全村的团结?要这样的话,咱村也容不下你了。”
“村长,你这是啥话?”
“阿泽,你不干活我知道,你的地我交给老木头干,收了成,你分三成给老木头,这很公平吧?反正你的地搁着也是搁着,不收拾都长草了,咱村的老少爷们年年过的紧巴紧,不如你和你这位新邻居会算,眼下难得有件来钱快的好事,你不赚也别拦着别人赚啊!”
村长脾气上来就不爱多说了,乐呵呵地来,气呼呼地走,拿过来的两袋米和一截肉还在桌上摆着。
肉是冻肉,经屋里热气一烤,化了血水往下流,熏的满屋子都是腥味。
白秋闻着闻着就没有了食欲,加上刚才被村长严厉呵斥,甚至被威胁要把他撵走,心里十分害怕,那种寄人篱下随时会无家可归的惶急感占了上风,使他下意识就往阿泽身边躲。
阿泽也及时搂住他,温声安慰,平复一点后重新读那契书,即使大条如白秋,也发现了不对。
“这契书似乎有问题。”
白秋指出:“说是种新作物,什么作物却提也不提,种子不是我们自己买,而是由村长统一发,这是什么说法?”
“应该是怕我们私自种吧,看来确实是能快速来钱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神秘。你瞧,文书的最后一句还特别点明要保密,否则佣金一文也不发。”
“我才不稀罕他的钱呢,我只想种自己的菜,才不要给别人做活,做好做坏都是别人说了算,再说我哪有时间?”
白秋叹了一声,“明年小鸡就长大了,等它们下了蛋,我还得找能稳定售蛋的门路,地就打算随缘种了,白菜萝卜都是不用太顾就能长的好的,新作物……谁知道要操多少心呢?可是不种又不行。”
上官泽:“你是担心村长?”
白秋:“我到底是外来户,在缸子村根浅人生,出门万事得低头,若为这事惹恼了村长,他说不定真会把我赶出去。”
“他要是把你赶出去了,我就跟你一起离开。”
上官泽潇洒一笑,捉住了白秋的手,那手温温凉凉,滑的如玉一般。
白秋猛地抬头,男人的眼珠黑白分明,白秋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有如此清澈的眼神,这眼神把他迷惑,使他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
“你跟我离开干什么……”
白秋小声咬着唇,试图收回手。
“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以后都跟我做朋友,刚说的就忘了?”
“没不算数啊,敏感的是你,朋友就不能共进退?在你眼里,同进同出的只有情,没有义,秋弟,你好狭隘啊。”
上官泽朗声笑道,眉宇间流窜着狡黠,可他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爽利。
白秋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哪是这个读了书的老男人的对手,更别说老男人还极能审时度势懂得见好就收。
“行啦,先别烦恼明年的事,先把心放宽,踏踏实实过好今年,抛开那两亩地不提,你不是还有养鸡大业?怎么样,我要上街,你有没有需要我帮你带的?列个单子,就用我给你的宣纸,搁着也是搁着,总不能你想等冷风吹了再把它拿去糊窗子吧?”
第116章过小年
阿泽说的没错,耕地换新作物的事确实是板上钉钉,无可回旋。
白秋后来特意做了饽饽到坡上附近的农家串门,得到的消息和村长一致,大家都同意换新作物,因为谈的利钱比之前种菜要多,一些赊地的大户甚至还抢先一步收到了订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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