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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浪小说>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作者孤荷 > 第170节(第2页)

第170节(第2页)

&esp;&esp;在男子邃眸沉黯的注视之?下,她拂袖伸出一截藕臂,静缓地摩挲着他的面庞,行将天明时的一缕曙色,从漏窗外偏略地斜射过?来,镀在他面庞,显出一种?险峻的轮廓,她问:“你能?放下这里的一切么?”

&esp;&esp;哪承想,温廷舜不答反问:“你呢,你能?放下此处的一切么?”

&esp;&esp;这般轻描淡写的一问,倒将温廷安问住了。

&esp;&esp;在前世时,她已然三十岁了,在体质内待了近十年,虽干着旱涝保收的职业,端铁饭碗,亦契合父母的期待,但?……她总觉自己的生?活缺了些?什么。

&esp;&esp;生?活过?得太过?稳定,日复一日,人就变得有些?麻木不仁,尤其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免不了被催婚与相亲,这或是人生?到了某个阶段,俗世总会有诸多的声音,来给予一种?特定的责任。在温廷安这个阶段,就是成家生?子的责任。她参加过?几?次相亲局,但?经历委实算不上愉快,对方?像是看货架上的商品看着她,询问她各种?非常冒犯的问题,场面非常尴尬,她窘迫得悉身痉挛,恨不得想要逃离。

&esp;&esp;穿书前,温廷安还在被父母催促着,赶赴一场相亲局,对方?同她一样,是个公务员,家里阔绰,不仅车房皆俱,祖上还蓄有不少田产,但?温廷安看着对方?提供的一组照片,陷入了沉思,对方?是个非常听母亲话的人,哪怕是提供相亲照,母亲皆是端坐在他身旁,仿佛是在宣誓一种?主权。

&esp;&esp;不知是不是承蒙上苍怜悯,温廷安以一种?『过?劳猝死』的死法,结束了这种?死水般的一生?。

&esp;&esp;现?在回溯一番前世,她涣然发觉,自己竟是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值得留恋的东西,除了有时候会想家,就别无其他了。

&esp;&esp;可?能?也是在大邺待久了,在这一世也安家立业,加之?她历经了一场自己从未历经过?的人生?,她做成了在前世不可?能?做到的事,也结实到了前世所不可?能?会结实到的人,她对自己所处的这一世,算是满意的。

&esp;&esp;平心而论,若是前一世与这一世两番并论,温廷安觉得这一世过?得比较有意思一些?。

&esp;&esp;假令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够回家的话,她定然只是回去看看父母,迩后?不多待,复又?回至这一世来过?日子。

&esp;&esp;回应温廷舜所问的问题,温廷安的心就跟针芒刺扎了一下,心腔之?中泛散起了一片绵密的疼楚。在这一世,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温廷舜是占据最重份量的人。

&esp;&esp;如他所问,若是她抛下了这一世,回到她原来的世界里,她真的能?够放的下么?

&esp;&esp;温廷安很清楚自己的心思,隐隐约约地,她的眼尾晕起了一团溽热温腻的水渍,濛濛然,她深垂下眼睑,并不看人,仅是捻起被褥掩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淡声问:“你觉得呢?”

&esp;&esp;女郎的嗓音,软糯得可?以掐出水来,质地温腻如玉,自捎绵长风韵,听在男子的耳屏之?中,形同一株狗尾巴草在心间上撩挠了一番,心窝子都是绵延不绝的痒意。

&esp;&esp;温廷舜想要扒拉开被褥,看清楚她的面容,但?她并不松手?,两番角力之?下,他松弛了腕骨间的力道,哪怕她不曾言说,但?他已然从她的一行一止之?间,得出了答案,寂眸添了些?柔软的弧度,他捻着她的手?,缱绻地亲吻她的手?背,一路亲吻她的眉眼,温声道:“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esp;&esp;假令温廷安离开了这个人间世,他便觉得,此间亦是毫无值得留恋的地方?了,他随时可?以跟温廷安离开。

&esp;&esp;温廷舜的回答,有些?出乎温廷安的意料之?外。

&esp;&esp;虽然知晓原书的这位大反派偏执刚愎,但?他势必也会有自己的江山与事业,至少在温廷安看来应是如此。在前世,她读过?不少权谋朝堂文,书中所描摹出来的男主,爱美人更爱江山,美人不过?是男主棋局之?中一枚棋子,是附庸,是瓷器,但?这样的男主设定,放在温廷舜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esp;&esp;为了她,就能?弃之?一切。

&esp;&esp;温廷安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温廷舜不像是这种?『情?』字至上的人。

&esp;&esp;不过?,回家的方?法她目下尚未寻到,目前还有诸多繁冗公务缠身,她也没有强烈的回归故里的念头。

&esp;&esp;思及了什么,温廷安的事业心熊熊升腾了起来,她从温廷舜的怀中起身,说:“天色不早了,今儿还得去一趟冀州府,要将地动一事跟知府说一说。”

&esp;&esp;

&esp;&esp;冀北适值入冬的时节,朝暾的天候,是阴冷且硬燥的。

&esp;&esp;温廷安推开营帐的青帘,朝外?倚望而?去,外处竟是稀罕地落起雨来。

&esp;&esp;彻夜堪堪落过?一场雨,雨丝拔凉,凉飕飕的寒意揉在空气的肌理之中,教人不住拢紧御寒衣物。近处,雨水浇洒在生有芊眠丛草的地上,发出簌簌簌的声响,远处的山脉拢在苍青雾稠的水色之?中,山影是淡的,背后的云如成团棉絮,吸纳了大片酽墨,一副山雨欲来的面目。

&esp;&esp;温廷安想起自己?的官袍尚在客邸,自己?姑且仅能换回女子的装束。不知为?何,她昨昼扮回女子同他去祭祖、夜里与之?温存,整个人是如鱼得水的,但在目下,青天白日?的光景,她倒显得几分局促,心神亦不大自在。温廷舜有些懊悔自己?为?何昨晌随他同去之?前,为?何不提前备好?一件官袍,甚或是随性的一件男子装束也行。

&esp;&esp;但这种想法,她自然不好?同温廷舜提。

&esp;&esp;温廷安对温廷舜说:“周廉他们?尚在客邸,昨日?去周遭转了一转,我们?先去寻他们?。”

&esp;&esp;营帐离客邸其实很近,两人决计走过?去。温廷舜替温廷安撑起一片竹骨伞,他伫立在右处,她则在伞柄的左处。街衢处,石青的板砖蘸了绵密细软的成串雨水,似是鱼鳞上泛着的光渍,两人行在上头,偶有风拂来,撩过?温廷安鬓角处的青丝与袍裾,她不免要拂袖抻腕,将缭乱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捻弄在耳廓背后。

&esp;&esp;两人一个走在街衢内侧,一个走在外?侧,穹顶上露出一线鎏金曙色,金乌的轮廓亦是衔在云上,隔着濛濛糊糊的岚气,那金乌俨似一颗澄净瓷白的莲子,四周氤氲一圈毛绒绒的光,日?色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暖和,甚或是变得有几分冷凉,她立在他撑起的伞檐之?下,是难以看清楚日?色的,但他能将她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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