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听到了李斯扬甜美的声音,说,“我是吴雨,就找你。”
电话那头答道,“吴雨?你找她什么事儿?她不在啊?”
吴雨纳闷了,就是李斯扬的声音啊,为什么她说自己不在呢?这才多长时间没打电话就变心了?他心存侥幸继续说,“我是她的同学。”
“吴雨,你好。”电话那头传来李斯扬调皮的笑。
要是面对面,吴雨真想轻轻地捏住李斯扬的鼻子质问她为什么骗自己——可惜隔着电话,这种亲昵的动作很遗憾不能完成。吴雨对着电话缓缓说,“今天是星期二,你怎么会在家?”
“我家离学校近,每天我都回家。”
“好,比我好。”
“怎么,工作分配了?”
“是啊,我一个人在山里的一所学校。”
“不会吧。”
吴雨笑了,“什么不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电话里长时间没了声音。
吴雨低声说,“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呀?”他猜不出来此时的李斯扬是什么表情——或许是在为他的遭遇而流泪也说不定。
“你说吧。”
“你……在学校教什么课?”
“在中学教政治和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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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人聊了十五六分钟挂了电话。
一想到又要去山里独自面对孤独和艰辛,吴雨的心情就开始沉重起来。
父亲在河床上筛沙子,上身的棉衣丢在一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衣。他高高地扬起镐,然后使出浑身力气重重地扎下去,这时,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皮肤就抖一下。
吴雨提着母亲给他装好的菜和馒头走到父亲面前,他想给父亲告个别,
看父亲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就提着包顺河沿向县城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十几米,听见父亲在背后喊,“吴雨,你记住,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把蜂窝煤炉子放在外面。”
吴雨站住了,但他没回头,记忆中父亲说这句话不是第一次了。他回答,“知道了。”
父亲又喊,“把学生教好。给杨成写一份检讨书。”
这一次吴雨没有回答父亲,不是他不答应把学生教好,而是他不想给杨成写检讨书。他想了,如果杨成不追究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路过明村长家,明村长站在台阶上叫吴雨呢,他问,“我听说你私自给学生放假了?”
吴雨不高兴了,骂道,“谁狗日的胡说呢,我休假是欠我的,从到这儿连着星期给学生补课,这才在家休了三天假!”
“哎,我只是问问。”
“如果他杨成来调查,就让他亲眼看看我过的是什么生活?”吴雨说完提着包去了学校。他越想越不对劲儿,按理说教办不应该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有人给教办反映情况了,这个人肯定是明满良,对,就是他。伙刚来时还觉得他不错,是好人,现在看来也是一披着羊皮的狼。伪君子,笑面虎!以后要提妨着点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盘磁带,挑了一盘刘传的放进床头录音机里,然后把音量调到最高,里面开始唱了,“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的……”他拿了水桶准备下山去提水,刚出门碰见后面的老人拄着拐杖端着一盆衣服走过来。他走过去帮老人端着衣服问,“你洗衣服啊?”
“啊?你说什么?”老人显出一脸的茫然。
吴雨不得不提高嗓门儿说,“我是问你洗衣服啊?”
老人这回听清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去洗衣服。这两天天气暖和,洗了干的快。”
吴雨搀着老人慢慢下了山。
到了小河边,老人接过盆子放在一水坑边慢慢跪下,舀了些水把衣服泡上,取出棒槌捞出一件衣服放在石板上“咣咣咣”地敲起来。
吴雨把水倒进锅里,想烧开水后好好洗洗案板和那口生锈的铁锅。火生着了,他出去把录音机里的磁带又退到《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那里,提着水桶再准备提一桶水,刚走到操场边看见那老人滚在水坑里。他吓坏了,丢了水桶,连滚带爬下了山,跳进水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老人拖出水。他扶住老人的肩膀摇了摇,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看四周没人,轻轻地放下老人对她说,“你等着,我去喊人。”
吴雨也不顾自己的脚丫子浸在湿鞋中,撒开腿往明村长家跑。明村长正坐在热灶上和一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说话,听吴雨说的情况赶紧下了炕穿上鞋往出跑。那老太太更是了不得,边跑嘴里边喊,“哎呀,老姊妹呀……”
吴雨心里想,这一老太太又是谁,在这儿半个多月了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明满良的母亲。他又撒开腿往刘龙家跑,说明情况,刘龙妈、刘龙和刘倩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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