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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2页)

但时过不久,情况就变了。没有人发号施令,就觉得耳膜发痒;没有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就觉得鼻窍中索然无味,反觉得现在的日子缺乏生气。而羊、花、独三人,名曰摄政三巨头,实际却谁也不摄政,无论大事小事,统统付之于公民大会自决,三日一小会,五日一大会,结果就弄得一烦二懒三讨厌,乏味至极。终于就有人发出了怀旧的呼声:咳!还是马旅长时候好!没事时走狗放鹰自找乐子,有事时一声令下,兵马齐动,那才叫军人,那才叫个来劲!现在这个样子,算甚东西?渐渐地,红鸟王国就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那种涣散状态,公民大会形同虚设,摄政巨头如同儿戏,任何指令和决议,想听就听它几句,不想听就拉它的倒,反正谁也没了生杀予夺之权!

于是,真正维系红鸟王国的秩序已不是所谓的公民大会,也不是什么法典纲常,反倒是他们那种奇特的婚姻制度显出了它持久的生命力,一女拴十男,十男抱一团,各立门户,各行其是,延续着这个小国寡民得过且过……面对此情此景,独眼龙不无忧虑地说,看来,还得适当想些新的办法……羊副官却说,现在的这状态正好,这就叫做“无为而治”,古来的许多人君想达到这种境界都达不到,咱们达到了,不为之窃喜,还妄想什么?……花奴却始终冷颜无语,好像她胸中真有一个什么宏谋大献,要等到那关键时刻一朝迸发;又好像她满腹空空什么也没有,只是在故作高深莫测。

终于,危机就出现了。

这年大旱,一夏无雨。灼热的火浪滚滚蔓延,满滩的庄稼一片焦枯。坎儿井彻底断水,九眼井海子死鱼拍岸。小麦青秕无实,豆子有荚无粒,谷子则干脆没有扬穗;其他的沙柴沙蒿蓬梭梭等野生植物,也一片枯萎,形同秋草。羊、花、独三人被迫发出了抢险救灾的呼声,可如今的人心已根本不像过去那么齐了,虽然还在行动,效率却大不如从前。畜牧队的人只是赶上马群驼群向着更远的地方找一些水草;百工部的人则以职分不同,各守本业,不肯出力;只有农事队的人还勉力扛起铣镢锹耙,去做了些开渠引流的事情……

但如此抢险救灾,自然是自欺欺人。

勉强熬到夏末秋初,又发生一场罕见的鼠患。野驼滩的老鼠,本来都是野鼠,这时候不知怎的,忽然也出现了成群成群的家鼠,从粮仓中、帐篷中、岩缝里、荒草下,蜂拥而出,铺成一片,和沙鼠、跳鼠、长耳鼠、兔尾鼠共同汇聚成一支浩浩荡荡的老鼠大军,洪水般涌向阡陌田野,利牙如锯,“咯吱咯吱”昼夜一片响,本来就弱不禁风的豆秆麦秸,竟如割谷子一般纷纷倒下……可怜可叹的人群,终于惊骇了,惶恐了,乱纷纷抄起钉耙、榔头、木叉,展开了一场同仇敌忾的灭鼠运动……

补遗 第二节(2)

惊人的怪事一桩连一桩,那些各种各样的老鼠,远处望去,个个贼眉鼠眼,活灵活现,确实是老鼠;但当钉耙齐下,将其打死于地之后,却又忽然间变成一块一块的土疙瘩,不见了头,不见尾,没有了爪子没有了毛,活生生变成了一团泥物。

有人张口结舌,有人目瞪口呆,有个别疑心重的人,抓起一块,将其掰开,却见土疙瘩里居然包藏着一团死血,黑里透红,肉丝如茧,俨然鼠之五脏六腑。一声尖叫,失手丢开,就满滩里撒起了羊角风……

补遗 第三节(1)

如此骇人的灾异迭变,终于将王国人心彻底搞乱。

鼠患过后,旱灾已无救。失魂落魄的人们又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平静,恍若河水倒流,重新恢复到了十多年前的那种麻木状态。

但与十多年前的那种麻木状态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只是发呆,并不心慌,虽然是年颗粒无收,但仓囤中还有一定余粮,暂时还不怕饿死。究其实,他们现在的这种麻木其实是对下一轮前途的下一轮迷惘……

渐渐地,似乎就有了答案。

举国上下,又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返祖现象:女人们开始乱串门子,乱说闲话;男人们又穷极无聊,乱生是非。女人们的说闲话,按常规讲,不外乎张家的猫儿咬了李家的狗之类,最严重的也莫过于男女之间的桃色新闻。但在这个地方的这个时候,桃色已根本不成其为新闻,新闻也早已不染桃色。于是她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这女子说,你长得真美啊!那女子又说,你她妈才长得美呢!以褒为贬,以贬为褒,结果就有了邻里斗嘴,泼妇骂街之类的热闹,竟歪打正着地给这沉闷的僵局添了许多生气。男人们的穷极无聊更是花样百出。当年的二牛拔河早已过时,青龙连的艳福也已无趣,他们现在玩耍的完全是对旧日社会的一种追忆和模仿。有的扮作乞丐,手持一根木棍,挨门挨户地去乞讨要饭。“爸爸爷爷奶奶们,给些吧,行行好……”那口吻那神态,真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有的则又扮作商人做买卖,拿一张驴皮摆在街头,上面再堆上一堆石头土块,当作各种货物,高一声低一声地吆喝。又有一些人扮作顾客,上前讨价还价,争争嚷嚷。一旦买卖成交,还有收税官出来征收税钱。一旦买卖不成交,双方打起来,又有泼皮牛二之类的强徒出来打抱不平。

满街喝彩,极尽市井百态之妙趣……

对此种种游戏,如放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中,根本不足为奇,不足为乐,但在这个野人王国中,却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有趣。尤其是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少年儿童们,他们根本不知什么叫“乞丐”,什么叫“商人”,什么叫“税官”,看着眼前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最富有刺激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赌博乐事。这些兵们,尤其是曾经有过一官半职的那些连长排长们,可以说个个都是麻将好手。多年无战事,心已痒出茧,现在时候到了,机会来了,他们就用马骨兽骨磨出一个个色子骨牌,连明昼夜,打个不停。赢了的,以石子记数,炫耀财富;输了的,要承受各种各样的污辱性体罚。输之轻者学驴叫学狗叫,输之重者,则要学人叫。何谓“学人叫”?就是学“人”叫。他们认为,他们现在早已不是人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真正的人的声音了;他们渴望听到一声真正的人的声音,以回味一下他们当年做人时的那种光荣和自豪。可这真正的人的声音是啥样呢,却又没标准。

叫得悲了说鬼哭,叫得欢了说狼嚎,这可就难坏了输家客,连续三遍通不过,就要用刀子割下一片耳朵或是剁掉一根指头(当然这种残虐行为往往是在酒后发狂时所为)。当这类赌棍渐渐地聚得多了,他们又会自发地结成一支“赌场拍卖队”,用鱼钩木杆将残耳断指挑起来,排成个队队,招摇过市,边走边喊:

“卖猪耳朵了——”

“卖熊掌了——”

“卖金指头了——”

……

引得路人驻足翘首,哄笑不止……如此光怪陆离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穷极无聊又变成百无聊赖,人们对什么事情也不感兴趣了,麻将打烦了,买卖做腻了,讨饭的乞丐也扔掉棍子了。各行各业各色人等,忽然又得个奇怪的痒痒病,头皮也痒,脚心也痒,手也痒,心也痒,坐如有所亡,出又不知其所往,既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像笼子里的猛兽,周身燥热,烦乱不堪,有一些人实在奇痒难挨,就扒光衣服,赤条条满沙滩打起滚来……不好了,不好了!照这样下去,肯定又要出乱子!胡驼子忧心如焚,又像当时的李老军那样发出了热心的呼号:“快挣起来呀,快挣起来呀,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今年的庄稼已无望,明年春上还要种,赶快挖井呀,赶快开渠呀,不能坐吃山空等死呀……”

补遗 第三节(2)

然而人们对他的呼号却根本充耳不闻了,他的威信本来就远没有李老军高,何况是这种时候……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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