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声音里带着点恼火:“往后走啊!门关不了,车子动不了啊!”
大家又拼命挤了挤,个子不高的老张,像练缩骨似的,把自己蜷成一小团。他想起昨天和刘一天走路上班的快乐,心里发誓再也不挤公交了。
车上的数字电视不停播着广告:
我想打工
我也想打工
我想去外企工作
我也想去外企工作
到蓝库
到蓝库
省钱
省心
……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这破广告播了几十次了,吵死人了,司机师傅,麻烦你关了!
老张早就被这条广告折磨得神经衰弱,闻言心内窃喜。不料司机师傅却说:“不好意思,我关不了。你找数字电视总部吧!我听得比你更多,更烦!”
车子里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很快又陷入沉静,只有那广告仍在激情洋溢地叫着:我要打工……
老张看看路,下一站要下了。他往门口挤去:对不起,下车。对不起,下车!他使出全身力气,往看不见的缝隙处使劲。他成了一个弹性十足的球,忽而干瘪,忽而膨胀。终于,他裹着一身臭汗挤到了门口。
下车了,老张伸伸发酸的胳膊腿,很少挤公交的他,终于见识了苏州人员之众。
老张回忆起十年前,自己去北京上大学,一下车,那漫天的脑袋把他的快乐轰的浇没了。他喜欢苏州,人不多,很清净,很干净。大家的生活都挺悠闲,上街走走就到。不像北京,商场大的吓死人,城市大的吓死人,感觉做什么都累,因为地方太大,人太多。
如今苏州人也多了,大街上到处是讲普通话的人,乡下也都租给了外地人。田、房,什么都租,本地人变懒了,收着租金,成天搓麻将。
老张朝马路对面的学校走去,在门口遇见刘一天。老张不知说什么好,索性就没有理他,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过去了。
刘一天被气个够戗,他心里惦着老张,所以早早来了,看着老张那个臭样,他不由骂道:“什么玩意儿。”
老张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回骂道:“你什么玩意儿,小流氓!”
这天上课,刘一天就故意给老张捣蛋。他一会儿和后面的蜜蜂说话,一会儿问隔老远的螃蟹借笔。在他带动下,班级很快就像农贸市场似的热闹了。
老张正在考虑如何应对,罗向阳忽然冲了进来。
学生看见罗向阳,不出声了。罗向阳绷着脸,冰冷的目光从每个学生的脸上扫过去,大家看起来老实了。也是,几个小头头被收买了,几个横的被揍服帖了。罗向阳软硬兼施,还是颇见成效的。
罗向阳知道教导处有个老的该退了,他要抓住这个机会。所以,现在他不时到班级看看,尤其是几个无能老师的课。比如老张。
“对他们凶点!”罗向阳从老张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声对他说。
老张气得眼皮子直跳,他知道,罗向阳在鄙夷他,连学生都管不住的无用的老师。他想冲着他的背喊:你以为学生真服你嘛,卑鄙的阴谋家!
可是他喊不出来,他只好把委屈的泪水咽下,继续上他的没人听的课。
憋屈
刘一天看看老张憋屈的脸,又后悔了。为了向老张表示忏悔,他自觉承担了维护纪律的责任。
罗向阳一走,教室里又开始闹腾了,不过声势比刚才小了许多。刘一天冲周围挥挥拳头,警告他们认真点,大家都卖他几分面子,装成认真的样子,对着他笑笑。刘一天满足了,他得意地抬头看看老张,希望遇见他赞赏的目光。但是老张并没有看他,他的眼睛盯着杨界迪。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盯着杨界迪,实在是他不敢看人,杨界迪趴在桌上睡觉,老张看着他觉得放心。
刘一天却误会了,以为老张在暗示他还有一个人不在听课。刘一天看看呼呼大睡的杨界迪,邀宠似的跑过去,猛烈摇晃着杨界迪的身子,“快起来!”
杨界迪晚上睡得少,正在与周公闲话,忽然被人摇醒,闹心极了。
他眼也不抬,大叫一声:“操!”
刘一天是要面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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