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青梅酒呢,生生涩涩,却又不乏新酿的幼滑清冽。她轻轻舔舐了下唇角,暗自判断。
可是,新酿?青梅?为什么这些名词显得如此遥远……恍如隔世?
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鲜红,那是……裹在自己身上大幅红纱。红纱下面,是一张玄色的大床,而自己一支雪白的藕臂,**裸地枕在半俯的身子下面,有……触目惊心的抓痕……
还来不及惊讶,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门响,然后外面的吵嚷声便蜂拥着传了过来。应该是有人闯进了她所在的屋子。
楚歌试图转头去看一看,可是立刻就发觉,自己浑身酸痛,竟然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轻轻的抽气声,谨小慎微的脚步,好像进来的只有一个人呢……一只手带着温热的气息,缓缓,仿佛带着些犹豫地探到他的脸侧,是要试她的鼻息么?
楚歌呻吟一声,终于成功转了下头,那人的手没有躲开,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让她忽然体会到自己的寒冷。
真的是很冷的啊,身体僵硬,冰凉凉就象……奈何桥下的黑暗阴冷的河水。
而那手指的温暖就如同暗夜里的阳光,有对比,才更觉出透心的寒。
那人的手也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去拨她覆脸的发。
她努力闪了闪睫毛,终于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张带着愧疚的俊朗的脸。
年轻英武的男子,顶盔贯甲,身披罗袍,剑眉朗目,皓齿薄唇,正象是从梦里走出来的白袍将军,带一身飒爽的英气,活生生立在了面前。
楚歌却一下子愣住,心在剧烈颤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一攥。
白袍将军皱皱眉,担忧地审视着她。
“你……没事吧?”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似乎有些尴尬,脸上浮起可疑的薄红,扭过脸去,匆匆道:“我没有料到会这样……”
这样的感觉是心痛,还是心动?楚歌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想伸手去抚上那张让她魂飞神驰的俊美面孔,也想问问他的名字;然而,她做到的,只有微微动了动嘴唇,什么也说不出。
“你就是平州戏园里的春官吧?”那白袍将军定定神,又问,“我在茶楼里听见众人说起,才知道刘尚书的公子如此可恶,将你抢了这里来,于是匆忙赶过来救人……可是……还是晚了。”
春官?是谁?醉意泛上来,神智瞬间有些恍惚,楚歌抬手下意识地要去抚额,动了动,居然做到了。
裹体的红纱散开一角,白皙的肩膊裸露得愈多。看着对方唇角醉意恍惚地那一抹笑,那将军又尴尬起来,催促道:“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出去,外面有我的兄弟,我们快一点,可以在刘府家丁聚集前杀出去!”
“杀出去”?方才的情绪仿佛幻觉,楚歌有些处身梦境的迷惑感觉……这,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戏码?而且,英雄迟到。
越过白袍将军的肩头,她已经看见地上布满了打破的瓷片、扯碎的绫罗、被践踏的字画、翻倒的薰笼……还有已经裂成几幅的劣质戏服。
然而……似乎哪里不对。
这是一个梦吗?
她是谁?做梦的人?梦里的人?
白袍将军听了听外面的声音,越发焦急起来,“不要耽搁了!春官,你先跟我走——事已至此,你自怨自哀又有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有仇报仇便是!跟着我杀出去,先斩了侮辱你的那个畜生!你若怕回不去戏班,大不了跟着我们投到边关去,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练些武艺挣些军功出来,看谁还敢惹你!”
这样的故事,越发可笑,她居然成了男子汉么?还投到边关?原来这个故事里,她真的是一个戏子啊。
“小侯爷!”门,再一次被撞开,一声娇唤既惊且怒,伴着踢踩瓷器纸张的脆响,呖呖而来。
“真的是小侯爷!”一个着火红长裙的美女抢上前来,扑在床边放声号啕:“怎么会这样?!午后才好好的说要出门去串戏,这才短短两个时辰……呜呜……小侯爷,到底是谁?妾身定要将那禽兽千刀万剐!……”
“还能有谁?!”跟在红衣美人身后,一个粗猛的大汉打雷一样吼着,随手扔进来一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公子哥儿,“春官儿,俺已经替你把这个畜生揍成猪头了!你随便吩咐,到底怎么处置?”
接下来是呼啦啦一群人涌进来,大都家丁打扮,个个灰头土脸,看起来也没少吃那个大汉的苦头,为首的一个肥头大耳,官衣官帽,活象电视剧里的狗官样,正跟在红衣美人后面,不停地打躬作揖;一叠连声地赔罪道歉。
方才的那个白袍将军却变了脸色,让开楚歌身边的位置,去质问那个红衣美人,“你叫他小侯爷么?哪个小侯爷?难道他不是春官儿?”
“自然是我家小侯爷、楚郡侯的公子,怎么会是什么春官夏官的?!”美人大怒,秋波电转,回身一把抓住那个官员的衣领,“我明白了!定是你那个畜生不如的儿子,把我家小侯爷误当成戏院子里的什么春官儿,掳了回来加以玷污!
楚歌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故事越来越复杂了,对于她,却依然遥远得象是一个梦。
抬起眸子,却对上那个白袍将军的眼神,冰冷厌恶,和方才那个义愤填膺拔刀相助的英雄形象,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
心再次缩紧,她揉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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