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纪清泽看着他,很浅地笑了一下。
&esp;&esp;点心很好吃,纪清泽的笑容很好看。先前姜婉情给他种下的那点戒心瞬间就烟消云散。他心想,母亲弄错了,哥哥是个好人,哥哥并没有要害我,还给我好吃的。
&esp;&esp;他开心极了,围着纪清泽转,不停地叫他:“哥!”“哥!”“哥哥!”
&esp;&esp;刚开始他叫纪清泽“哥”的时候,纪清泽并不回应他。他连叫了好多声,或许是被他叫烦了,纪清泽终于“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esp;&esp;就在这个时候,纪百武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esp;&esp;纪百武一声暴喝,打断了他们兄弟相亲:“你在干什么!”
&esp;&esp;纪正长以为父亲是在责骂自己,吓了一跳,正要认错。然而纪百武冲过来,一手将他抱起来,另一手将纪清泽推倒在地。
&esp;&esp;“不要接近他!”纪百武呵斥纪清泽。
&esp;&esp;纪清泽倒在地上,愣了。纪正长也愣了。纪正长想说是我来找哥哥玩的,不是他接近我。但小孩子都害怕被责备,他怕他说了以后纪百武会转过头责备他,于是他就什么都没敢说。
&esp;&esp;他看纪清泽,纪清泽也在看他,漂亮的眼睛闪烁着,似乎希望他能为他说点什么。可他只是愧疚地把头低下去,逃避了纪清泽的目光。
&esp;&esp;晚上他吃完饭和纪百武一起回房,从廊下走过的时候,他看到纪清泽跪在院子里。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纪清泽只着了一件薄衫,单薄的身体在雨中摇摇晃晃。
&esp;&esp;纪正长很惊诧地问:“爹,哥哥为什么跪在那里?”
&esp;&esp;纪百武冷冷地看了眼纪清泽,漠然地牵着他的小手往卧房走:“他做错了事,我罚他跪一晚。”
&esp;&esp;纪正长很害怕:“如果我做错了事,也会被罚跪吗?”
&esp;&esp;纪百武好像听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竟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揉揉小儿子的头:“不会。你不会的。你跟他不一样。”
&esp;&esp;纪正长不理解:“哪里不一样?”
&esp;&esp;纪百武又看了眼纪清泽,意味深长地说:“你啊……你比他高贵。”
&esp;&esp;那时候的纪正长还不懂。纪百武是将他自己投射在了晚辈的身上。纪清泽长得像俞若男,而纪正长长得像父亲。父亲用充满优越感的口气对自己的小儿子说,你比他高贵。
&esp;&esp;小孩子是很容易受到大人影响的,纪百武不止一次地告诉纪正长,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你高他一等,你才是我未来的继承人,他什么都不是。于是纪正长就真的相信了,自己比纪清泽更优秀,更出色。
&esp;&esp;纪家的地盘很大,纪百武和姜婉情有心隔离,即使他们兄弟同在纪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偶尔碰上了,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各自分开了,很少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esp;&esp;纪正长十岁那年的一天,纪百武和姜婉情出门办事去了,纪正长闲得无聊,跑到门生们习武的武场去看热闹,在那里遇上了纪清泽。
&esp;&esp;纪清泽在练剑。
&esp;&esp;纪正长远远地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跳了出去。他走到纪清泽的面前,神色骄傲地扬着下巴,打量比他高了一头的纪清泽。他叫他:“喂!”
&esp;&esp;早几年他就已经不再叫他哥了。每次那个字到了嘴边,他就觉得尴尬,纪清泽也尴尬。可他又不知道该叫什么,于是就叫,“喂”。
&esp;&esp;纪清泽停下手里的剑,冷淡而疏离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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