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高明虚靠着头枕,眼角和鼻尖都湿漉漉的,轻蹙的眉心微微颤抖。他动了动嘴角,好像憋着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贤,呼吸渐渐急促,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再说话。
&esp;&esp;陈贤拉着他的手,反复轻轻摩挲着。
&esp;&esp;“安心养病,嗯?高明,别心急……”
&esp;&esp;“我看不见你……每次……睁眼……都没有你……”
&esp;&esp;短短一句话让陈贤心如刀绞。
&esp;&esp;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瑞士答应过高明,会让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那时候他压麻了右胳膊……现在想来,好像是那之后,他总会拿不稳东西,也更喜欢用左手做事。
&esp;&esp;应该回国就立刻带他来检查的。
&esp;&esp;应该一次不落地陪他一起来的。
&esp;&esp;原来一早就有预兆。如今才意识到,真是太晚了。
&esp;&esp;陈贤吃惊地看着高明,悔得肝胆欲碎。突然一阵耳鸣,他腿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esp;&esp;别说救他了,自己不但察觉不到他的变化,还害他病情恶化,还怨他、忽略他。
&esp;&esp;“我错了,高明,抱歉,抱歉……”他扶着他的轮椅,头使劲低着。
&esp;&esp;可是说什么都没用,没有时光机,他回不到过去。
&esp;&esp;“呃呃……”他的反应好像吓到了轮椅上的人,他身体微微痉挛起来,躯干和右侧的肢体都被支具控制着动不了,可都在颤抖着,疼得控制不住地哀吟。
&esp;&esp;“别激动,别激动!高明,你身体受不了的!”陈贤手足无措,只能拉着他的左手不放,坐在不远处的林叔也快步走上来帮陈贤一起安抚他。
&esp;&esp;“安静下来,嘘,没事的,不激动,想说什么?慢慢来,我等你说,我不走。”
&esp;&esp;只一两分钟的功夫,高明就痛得满头大汗。他左手颤抖着轻轻回握了一下陈贤,忍痛到气息不稳地说:“呃,不……不怪……”
&esp;&esp;陈贤一个劲地点头:“嗯,嗯。谢谢你不怪我。是不是很痛?带你回去休息好吗?”
&esp;&esp;“抱……抱我……好不好?”
&esp;&esp;“嗯,嗯,好,哥抱抱你……”陈贤满口答应,他确实很久没抱过高明了。面对浑身是伤的爱人,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怕自己动他会碰疼他。
&esp;&esp;把他的头从头枕上托起些,陈贤将手臂伸到高明脖子后面,然后轻轻地环住了他。
&esp;&esp;怀里的人流着眼泪说他敷衍。
&esp;&esp;看习惯隐忍的高明这样撒娇,陈贤心里格外不安。
&esp;&esp;“宝贝,怎么了?是不是特别难受?”陈贤用手揉捏着高明的脖颈,“哪里疼?哥替你和医生说。”
&esp;&esp;高明痛得有点缺氧,倚在陈贤肩头频频喘息,控制不太好的左手一直拉着陈贤的衣襟不放。
&esp;&esp;“乖,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一点了,哥带你回家,天天都抱着你,好吗?现在先送你回去,嗯?”
&esp;&esp;他还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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