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许我们应该谈谈她的收入。她总是对自己挣多少钱讳莫如深,但我可以告诉你,她有很多闲钱藏在床垫下面。结婚三年了,这种事瞒不住的——就算是我们这种失败的婚姻也不例外。她很有钱,但有趣的是,无论钱从哪儿来,都不是来自她写的书。我碰巧看到了她在维拉戈出版社的一份版税报告,我可以告诉你,那甚至不够去托基[2]过一个周末!虽然她装腔作势,但似乎没有很多人买账。大家也不爱看广岛核弹事件后幸存的妓女患上抑郁症的故事,或者晦涩难懂的日本诗歌。”
&esp;&esp;他又拿了一把越橘。
&esp;&esp;“事实上,是我建议理查德打电话给法维翰的,幸好我这么做了,因为当她知道自己被我们识破的那一刻,就妥协了。她突然非常赞同达成协议,不再提官司的事情。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在庭外和解,她得到了在荷兰公园的房子,我也让她留下了那辆捷豹。但和解费用是她预期的十分之一,坦率地说,如果这样就不用再见到她,两倍的费用我都很乐意支付。”
&esp;&esp;又是一阵笑声。没人比阿德里安·洛克伍德更喜欢自己的妙语连珠了。
&esp;&esp;但是霍桑仍旧没有笑。
&esp;&esp;“你觉得理查德·普莱斯去世那天为什么会打电话?”他说,“显然有些事情令他忧虑。”
&esp;&esp;“你确定这与我的离婚案有关吗?”
&esp;&esp;“确定。”
&esp;&esp;“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他发现了关于阿基拉的一些事情,关于她收入的来源。如果她违反法律,理查德肯定会进一步解决这个问题。但不管怎样,就算她是黑手党的头号杀手我也不在乎。我本来要告诉他别再想这些。对我而言,阿基拉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我是一位单身男士,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了。”
&esp;&esp;洛克伍德坐回沙发上,一脸扬扬得意。
&esp;&esp;“洛克伍德先生,只是出于兴趣,请问你的律师被害时你在哪里?”霍桑问。
&esp;&esp;“你为什么问这个?”
&esp;&esp;“你觉得呢?”霍桑的声音阴冷,态度近乎无礼,“我们需要知道所有人周日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的行程。”
&esp;&esp;“用来排除嫌疑?警察似乎都是这么说的。”
&esp;&esp;“没错。”
&esp;&esp;“好吧,让我想想。周日晚上……我在海格特跟一位朋友——戴维娜·理查森喝了一杯。我六点左右到她家,大约八点十五分离开。之后,我开车回家,九点左右到家,然后看了电视。”
&esp;&esp;“你看了什么?”
&esp;&esp;“《唐顿庄园》,这样算回答你的问题了吗,霍桑先生?”
&esp;&esp;当他提到戴维娜·理查森这个名字时,我打起了精神,尽管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显然,她就是理查德·普莱斯遗嘱中拥有十万英镑的女人。所以她是包括普莱斯和洛克伍德在内的三角关系的一部分!这是条关键线索。
&esp;&esp;霍桑肯定已经明白了。“给我讲讲理查森夫人吧。”他漫不经心地说,好像他只是需要一些补充信息。
&esp;&esp;“没什么好说的。她是我偶然认识的室内设计师。实际上,是理查德把她介绍给我的。我在昂蒂布的房子就是她参与设计的,做得很出色。”
&esp;&esp;“她是怎么认识理查德·普莱斯的?”
&esp;&esp;“这你应该问她。”
&esp;&esp;“我会的,但现在我问的是你。”
&esp;&esp;“行吧,如果你执意如此。虽然我不太喜欢在背后谈论我的朋友,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们俩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理查德和她的丈夫是大学同学,也是他们孩子的教父。事故发生时他也在那里。”
&esp;&esp;“什么事故?”
&esp;&esp;“霍桑先生,我原以为你在来这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呢。”发现自己占据了上风,洛克伍德很高兴,“是六七年前发生的事故。戴维娜的丈夫和理查德·普莱斯,还有一个大学同学,我忘记他叫什么了——他们三人去洞穴探险。总之,查尔斯在约克郡的洞穴群中迷路了,再没出来过。”
&esp;&esp;他摇了摇手指。“千万不要认为这是理查德的错。警方对此进行了全面调查,结果证明,没有人应该为此受到责罚。从她告诉我的情况来看,事故发生后,理查德做了很多好事。他给了戴维娜母子很多钱,甚至掏钱让她儿子科林接受私立学校的教育。当然了,他自己没有孩子。相信我不需要告诉你这些!他帮她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室内设计——还告诉她,会在遗嘱中给她留一份资产。”
&esp;&esp;“她知道吗?”我问。
&esp;&esp;洛克伍德皱了皱眉,似乎母亲与儿子
&esp;&esp;我在法灵顿的公寓度过了一个下午。
&esp;&esp;很难相信,就在我拍摄《战地神探》的前一天,这个剧组还在出外景,在伦敦某处拍摄。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不得不提醒自己还攒了很多工作,例如,要改写下一集《向日葵》的剧本。我还收到了英国独立电视台、导演、迈克尔·基臣和吉尔的消息轰炸。这就是作家和编剧的区别——编剧写剧本时,每个人都要争先恐后地发表自己的高见。
&esp;&esp;我难以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充斥着过去两天发生的事件:苍鹭之醒的犯罪现场,霍桑,还有遇到的形形色色的目击者和嫌疑人。最后,我将剧本推到一边,把手机连入电脑。斯蒂芬·斯宾塞,邻居亨利·费尔柴尔德,奥利弗·梅斯菲尔德……在他们接受霍桑和格伦肖的调查时,我就在一旁听着,偶尔也搭个腔。接下来是阿基拉·安诺和她的前夫阿德里安·洛克伍德,他们互相调查,试图找到对方隐藏财产的证据,但或许这也只是他们的臆想罢了。
&esp;&esp;“如果你们真想知道是谁杀了理查德·普莱斯,也许应该从调查闯入我办公室的那个人开始……”
&esp;&esp;就是阿德里安·洛克伍德提到的戴蓝色眼镜的入侵者。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着手点——但他真的与此案有关吗?真的有这个人吗?
&esp;&esp;对于这一点,霍桑似乎也在疑惑。当我们穿过爱德华兹广场时,他喃喃自语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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