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袁宁顿了顿,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江医生,直接问了出口:“医院的疫苗有问题,对吗?”
&esp;&esp;江医生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袁宁,像是惊讶于他从何得知疫苗有问题的事。
&esp;&esp;袁宁的眼神变得锐利逼人:“江医生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esp;&esp;“怎么可能。”江医生坐了起来,屈起双腿,痛苦地把脑袋埋进双膝之间,“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劝那孩子的家属给孩子打疫苗……因为他们家里有人有病史,我想着孩子应该打的,没想到会那样……”江医生到底还年轻,好好的一个孩子在自己手里没了,提起时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带上几分哽咽,“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打针时不哭也不闹,明明那么害怕,手都在抖了,却还是乖乖地坐在那儿。”
&esp;&esp;袁宁一阵难受。
&esp;&esp;“那么乖的孩子,没过几天就没了。”江医生把事情藏着太久,遇上上次救过自己的袁宁,忍不住把一切都倒了出来,“我发现不对,就去查疫苗,发现疫苗大多没有冷藏,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医院转来的、快要停用的……我用的时候不知道……要是我再仔细一点,要是我在用之前好好去了解一下,就不会这样了……我昨天醒过来的时候也在想,怎么我没被砍死?”
&esp;&esp;袁宁面色微微发沉:“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esp;&esp;调查
&esp;&esp;袁宁刚才已经听到江医生的情况,江医生由他母亲养大,是家里的独苗苗,也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虽然江医生骂走了刚才那个中年人,但心里也难免会有动摇。如果江医生不愿出面应对这件事,而是决定拿那中年人的封口费也是人之常情。
&esp;&esp;江医生对上袁宁的目光,心中一颤。袁宁面色虽冷,眼底却还是一片温和朗然。他的动摇和挣扎并没有瞒过这小孩的眼睛。江医生静默许久,抬起头来,目光幽远而沉黯,“小时候我爸爸牺牲了,我妈还年轻,周围的人都让她再嫁。她不愿意,一个人抚养我长大。她常对我说,我爸是个英雄,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esp;&esp;袁宁安静地听着。
&esp;&esp;江医生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但那时我很不理解,我特别讨厌这个从来不能陪我玩、让我被别人嘲笑没有爸爸的男人。”他握紧拳头,“从小我就立志要学救人的学问,不干那种要出生入死的事。”
&esp;&esp;江医生想起小时候和母亲的对话。那时母亲总是躲着哭,他抱着母亲说“我要当医生,当医生能救人,等我把爸爸救活了,妈妈你就不会再哭了”。后来渐渐长大,他也渐渐明白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可还是对救死扶伤有着长久的执着。
&esp;&esp;在这破破烂烂、没人愿意来的修严,他找的是赵诚,他和章修严认识了好些年的记者。从认识赵诚开始,赵诚就在做医疗相关报道,在这方面算是权威般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赵诚敢作敢为,以前为了跟进非洲的疫情还亲自去呆了几个月。
&esp;&esp;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和各方阻挠,赵诚早就驾轻就熟。
&esp;&esp;正是因为这样,袁宁才会修严和章先生各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可能会多留几天。章修严叮嘱:“万事小心。”连人命钱都赚的人,人品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要是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esp;&esp;袁宁打完电话才回到方家舅舅病房里。
&esp;&esp;因为方家舅舅这次受了伤,一家人竟冰释前嫌了,三个人眼睛都红通通,显然刚才哭得厉害。袁宁喊道:“舅舅。”
&esp;&esp;方家舅舅对袁宁的印象其实不深,毕竟十几年没见过,突然就回来把方家姥爷给接走了,那匆匆一两面根本没机会让他仔细了解袁宁。这会儿一看,方家舅舅觉得袁宁哪儿都好,热络地让袁宁坐下吃点梨子。
&esp;&esp;袁宁问起方家舅舅以后的打算。
&esp;&esp;方家舅舅一怔,无奈地叹气。他的手伤成这样,恐怕不可能再当巡警了,转文职倒是可以,也清闲很多、安全很多,可以让他好好照顾女儿。方家舅舅把自己的考虑说出来。
&esp;&esp;方家姥爷听得放下心来。
&esp;&esp;袁宁三人在病房的空床里将就了一晚。拖
&esp;&esp;“俺的身轻~不惮~路~迢~遥,心忙~又恐怕~人~惊~觉~”一股茶香弥漫在市药监部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个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后,哼着曲子,享受十年如一日的清闲日子。他这部门是肥缺,钱多,办不办事自己定,偶尔出去检查一趟,保准盆满钵满。能坐上这个位置,他的背景自然不简单。等哼得口渴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睨了眼坐在一旁的第九医院院长。
&esp;&esp;这是他本家一个远亲,有点能耐,会钻营,学历全是函授来的,水分大得很,脑子倒是动得多,可惜动的都歪脑筋。中年人没说话,等院长开口。
&esp;&esp;院长夸道:“三哥,你这《夜奔》越唱越好了,今年联合晚会该有您一份吧?”好歹听了这么久,院长早就做足了功夫,中年人唱的是《宝剑记》里的一折,讲林冲奔梁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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