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踱在回去的小径上,楼江槐斜垂着眼打量着小扇,揣测了半天,终于试探道:“我刚才在营里是不是很过分?”
小扇抬头笑了一笑,“没有呀。”
“你不用安慰我,我把姓王的骂得狗血淋头,你会不会觉得胡子大叔很凶?”
小扇还是笑,“不会。”
楼江槐仔细端详她不算丰盈的脸孔,肌肤不若娇生惯养的女子般白细,但昔日粗的皱斑已变成两抹健康的红润,笑起来牙齿白白的的,眼睛秀美清澈,是个很俏丽的女孩子啊!就是看起来年纪比实际要小,让他感觉如果有人喜欢这样的小扇实在有恋童嫌疑。
“槐树,你是不是在军里做过大官?”不然怎会那么有经验地喝斥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没有,我哪当过官,只不过以前三哥带我住过一段日子的兵营,看多了他们的操练就会了。”楼江槐也笑了起来,“这些当兵的远比家里的小皮蛋们听话多了,叫他们列队就列队。一点都不含糊。”
想起刚才那些兵卒们不明所以地排排站,她又是一顿闷笑,“怪了,他们可真是听话。”
“小扇,军里全是男人,你不要一个人往里跑,太危险了,我想想……”楼江槐蹲在地上琢磨,“每次至少要和几个人结伴去,虽说北定王的兵军纪还算严,但林子大了,难保没有两只坏鸟,不行,就算几个人一起,都是女人也让人不放心,至少也应该有个男人,我啦林子啦三哥啦……”
眼皮底下移动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有些呆,看见那只不算细腻但稚小很好看的手在自己胡子上揉揉拍拍,细心地理顺。那昔日小小女孩子的手,那曾经瘦得像鸡爪一样让他一看就疼惜不已,常常揣进自己怀里焐了又焐的小手,仍是有些粗糙,但指甲修得很整齐,不像当初老是黑黑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垢,离文人赞美的“青葱玉指”差得很远,但修长纤细,确实很好看。
今天她的头发梳獬很整齐,两根钗别住头发,还有一支很不起眼但非常雅致的玉簪,这可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才戴上去的,家里的莓果钗环发簪步摇多多,精致美丽得像个小仙子,山里的女孩子也应该一样爱美的啊,所以他才年年都买头饰叫三哥送过来,可是小扇却不好意思戴,什么啊,藏在箱底给自己看吗?当然是戴出去让大家称赞才对,然后是……啊,耳坠子!他盯着小扇的耳垂——很小巧很漂亮,却穿著两根细细的小草棍,可怜的小扇,都没有耳坠子,这怎么行?记得再添两副耳坠儿。他鼻子又有点酸起来,罗老爹不会照顾女儿,可能小扇的耳洞也是邻居家的婆姨婶子什么的给自己家女儿穿耳洞时顺带捎上的,没有娘的孩子就是少人疼啊!
还缺什么?他想了又想,鼻间忽然掠过一股淡淡的幽幽的气息,这气息让他恍然地一拍大腿,“对,还有胭脂花粉!小扇,你喜欢什么样的胭脂花粉?胡子大叔统统买给你,咦?你……”他疑惑地摸向小扇的额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着了凉?”
“没、没有!”小扇像是有点慌张,忙向后一退,重心不稳地一下坐在雪地上。
楼江槐立刻要拎起她,她赶紧叫:“别,我脚麻,先等一下再动。”
楼江槐不解,“好好的,脚怎么麻了?”
小扇脸又有点泛红,低声道:“你、你蹲了很久。”
“我蹲了很久?我蹲得久,你叫我啊,干吗和我一起蹲?”楼江槐好笑地看着她,姑娘家心思一向怪,即使是小扇这样的小姑娘,“小扇,你要不要紧,胡子大叔背你去看大夫。”
“我只是腿麻,看什么大夫。”
“不是,我是说你的脸,哪,现在还是很红,别躲,我摸一下,没有发热啊……”
“楼老五,你在干什么?”
一声低喝在不远处响起,两人愕然抬头,见林彦冷着脸大步走过来,一巴掌拍掉楼江槐搭在小扇额上的大手,咬牙道:“光天化日,你就敢动手动脚的?我真是信错了你!”
楼江槐看看林彦,又看看小扇,似乎有点明白,“哦,你们……”
一记拳头敲过去,林彦怒目而视,“你乱想什么,楼老五,有话到你三哥那儿去说。”
事实证明,林彦提出到楼三哥面前说话的确是明智之举,太明智了。
“你说我动手动卿?啊?对小扇?姓林的王八蛋,你给我滚过来,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楼江槐暴跳如雷,“你当我姓楼的是什么人!小扇?江南第一花魁你看我动她手脚不动?”
“吹牛,凭你也能见到江南花魁?”林彦嘀咕,躲在楼三哥背后,小心闪过楼江槐用力扁过界来的拳头,“不是已经说了是误会,你在看小扇有没有生病,是我太莽撞了。”
“误会?一句误会就行了?你楼五叔的名誉受损,你赔得起吗?”
“你是谁五叔?”
“亏我还当你对小扇有意思才这么紧张,你居然污你楼五爷的名头!”再一掌削过去。
“你是哪家的五爷,自抬名号!”林彦不屑,“现在才对我的话有反应,钝得像头猪!”他说了楼江槐一句“动手动脚”,这笨家伙回了善堂见了楼三哥才省过味儿,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反应也未免太迟钝了些。
“林子,你就别火上烧油了。”楼三哥一手抱着小婴儿,一手拦着张牙舞爪的兄弟,这两个人八成是犯冲,一天不打不吵就过不了日子,“老五,林子也道了歉,你也不用火气这么旺,小扇在煮饭,你不过去帮帮忙?”楼江槐悻悻地收了拳头,狠狠瞪向林彦,“别让我逮着你和谁家小丫头衣角挨一挨,不然我非好好还你这一句吐不出象牙的『动手动脚』!”
“嗯,你吐得出象牙,了不起!”林彦皮笑肉不笑,“善堂里一岁到十一岁的小丫头的衣角我全都碰过,有精神你就一个个骂回我。”
“你……我不跟你这牙尖嘴利的小子耍嘴皮子,好汉子拳头底下见真章。”楼江槐晃晃拳,鄙视地瞄了眼林彦单薄的身子,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走向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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