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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傍晚的火烧云刚刚落幕,天空转暗,暮色将至未至。
“还没有走吗?”
庆安郡主四十多岁,相比李氏皇族各个模样出挑,她倒是长得普通些。除了身上的华衣贵服彰显气度,肤色略黑,身子也有些发福。
这一日她没有用晚饭,坐在庭院中一边纳凉,一边问身旁的管事道。
庆安郡主府坐落在德居坊,是京城的王公府邸里距离皇城最远的一座。
虽然如此,因为是郡主中唯一开府的,也便门楣光耀,惹人艳羡。
如今庆安郡主的夫婿韩佩之已经在朝廷做到吏部侍郎,只等着尚书大人致仕,便可以更进一步。
然而庆安郡主今日里心情似乎分外不好。
“回禀郡主,那女人还没有走。”管事低头回答道。虽然低着头,却忍不住偷偷打量郡主的神情。
“罢了!”庆安郡主忽的站起来,“便让她进来吧!陛下都说不株连,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管事连忙应了声是,疾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年近四十,面露愁容的女人随着管事走了进来。乍一看到庆安郡主,她便上前几步,扯住庆安郡主的衣袖跪倒在地。
“求郡主救救我家老爷。”这女人哭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庆安郡主并不扶她,似乎有些嫌弃般避让了一步,不悦道,“咱们费了多少力气,才让陛下同意不株连、不斩首,只算作治下不严,发配岭南。妹妹你还想怎么样?”
这跪地哀求的女人,正是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听完庆安郡主的话,呜咽道:“老爷出事之前,曾经说过此次若事败,必死无疑。如今便是事败,所以,所以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庆安郡主疾言厉色,“我可不知道司马伦是怎么事败了,做的又是什么事。平日里郡主府虽然跟他有些走动,却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司马夫人面如土色,狠了狠心道:“我家老爷定不是独自筹谋此事,他命不好,人又不懂得变通,做错了事情。只盼望背后的人,不要责罚。”
“什么背后的人,”庆安郡主皱着眉摇头,“妹妹眼下虽然没有了家资,也再不可能出入宫廷,但好歹还是贵妃的姑表姐妹。就凭这一点,谁敢责罚你呢。”
司马夫人松开庆安郡主的衣袖,颤颤颠颠站了起来。
“郡主既然知道,便清楚眼下贵妃娘娘是帮不了司马家了。”
“哎,”庆安郡主感同身受般叹了口气,“娘娘眼下帮不了,郡主府却不会坐视不管的。”说着瞧了一眼不远处,“宋管事,去拿一百两银票来。”
宋管事似乎早有准备,探手入袖中,取出银票来。
上前几步递给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神情尴尬。
自打姑表姐妹入宫被皇帝恩宠,自己又嫁给司马伦,她还从未被人施舍过金银。
那银票是京城里如今刚开的票号的,司马夫人一眼便看出票据不假。
货真价实,一百两。
她面色发红,手里捏着那张银票,似乎再用力些,那银票便会化为碎片。
然而她只是咬了咬牙,一点一点,把那银票叠好放入怀中。
再屈膝一礼道:“那便多谢郡主大人。”
庆安郡主神情含笑,带着一种施舍过乞丐后的优越感,轻轻扶起她。
“老爷快要回来了,我便不留你了。”她声音温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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