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谢天恩,林府在城外搭了粥棚,施粥百日以谢。
陈管事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这一次终于没有抱怨。每日里乐呵呵的,在绸缎庄和林宅之间奔忙,闲暇时候,也去看看那粥棚。
今年不是灾荒年,城外没有什么流民。起初粥棚刚刚搭设,只有一些乞丐或者来往小贩排队领粥。后来事情传开,便有一些京城的百姓为了沾沾文安县主的贵气,拥挤着前来。
粥棚这才热闹起来,更是有说书人就地搭台,把文安县主和崔世子于汴州城偶遇太子殿下,又识破歹人奸计、救助太子的事情编成了话本,每日里讲上几遍。
民众们便一边吧唧吧唧吃粥,一边在戏台下鼓掌聒噪。
突然有自认为知道内情的,打断道:“说错啦说错啦,崔世子和文安县主才不是郎才女貌、眉目传情,崔世子喜欢的是钟秀县主!”
“哟——”台下一片惊讶,把说书人晾在一边,凑到那开腔反驳的人处,“快说说快说说!”
那人脸上几分得意,闻言慢条斯理道:“前几日在御街旁,本人亲眼看到崔世子向钟秀县主一躬到底,询问是否愿意跟辅国公府结亲。”
说着站起来,学着崔泽的样子,大咧咧施了一礼。
“咦——”众人觉得牙都要酸倒了,纷纷退后一步。
“这是咱们知道的崔世子吗?以前可就知道挥鞭子打人呢。”
“可不是!”有人怒道:“现在这当街跟妙龄女子表白,不还是纨绔做派嘛,没好到哪里去。”
那说出御街旁事情的人闻言摇了摇头,“这位小弟,如果当时你在场,便可看出,崔世子是当真对钟秀县主动了真情了。钟秀县主听了崔世子的话,丢下个荷包便捂着脸跑了。”
“不对不对!”又有个面孔漆黑的大哥钻进人群大声反驳,“这位大哥肯定是去晚了,没看全乎。这一开始,是崔世子砍断了钟秀县主的马车,就为了给被欺负的文安县主出口恶气呢。”
“还有这事!”说书人也放下架子,随手抓起毛笔,从台子上一跃而下,“还请这位大哥把那事情详细讲一讲。”
说完一掀长衫,似乎便要把听到的写在衣衫上,免得忘记。
“这事情是这样的,”那黑脸大哥道,“那日小弟我卖完糖葫芦,走街串巷经过御街旁,远远的,听到……”
围观众人忘了喝粥,随着他的声音,时而“哦”的一声张大了嘴,时而“咦”的一声表示不满,听到愤慨处,恨不得跺脚锤胸,听到高兴处,恨不得抚掌欢呼。
那说书人已经在衣襟上奋笔疾书起来。
“……所以,”陈管事在林宅的银杏树下,看着小聚宴饮的四人,神情含笑道,“这几日正讲到‘遇权贵新县主含屈低头,砍马车旧纨绔伸张正义’这一节故事。”
林钰端起杯子哈哈一笑,瞅了瞅崔泽道:“听到了没,说你是旧纨绔呢。”
崔泽撇了撇嘴,“小爷才不在乎,”过了一刻又看向陈管事道,“有没有提起小爷我面如冠玉、器宇轩昂来?”
坐在一旁的魏青崖也笑起来。
陈管事点了点头,“这京城里,都知道世子爷的威名。”
崔泽心下稍安,听到林轻盈在一边嗑着瓜子道:“前日我也去了一趟,正说到‘女菩萨林老板汴州施粥,男阎王崔世子芳心暗许’。”
“说啥?”崔泽大叫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犹如被蛇咬了一口。
“小,本小爷我……芳心暗许?是不是有病啊这些人!我一男的,我芳心暗许?”说着瞪着林钰愤愤喘气,眼如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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