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来替着女儿压阵,竟还着一身朱红亲王妃常袍,发髻高盘,往其上倒腾了不少发油,一层又一层,油光锃亮,再往其上攒上累赘的步摇珠翠,显得倒是威风十足。
只如今叫在场众人心中不知如何想的,可真是还没打小的,就跑来了老的。
昌宁郡主这些年在京中惹出多少烂摊子,还不是因这位王妃娘娘总能替她收拾烂摊子,盖遮羞布?
昌宁一整日的气急败坏使她嗓音都有些尖锐。
她三番几次想走被如此多人盯着没走成,本有些害怕,如今见她娘来了,只觉得有了主心骨,只在场外骂:“她那般蛮横,抽了刘三落了马,她落马难不成不是活该!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还敢朝我动弓?若非我躲得快,那弓都要抽到我脸上!一个如此低贱的庶出罢了,以往给我提鞋也不配!”
素来心平气和的浔阳听闻都止不住蹙眉,她道:“你便省点力气,等人平安出来你再来这一套,若是安乐伤了,你以为燕王会放过你?”
与珑月近段时日相处,浔阳自然不会只信昌宁的一面之词。
楚王妃听自己女儿的话怎么听怎么可怜,一听公主说她女儿的不是,当即一口气梗在嗓子眼中不上不下,偏偏浔阳好歹是宫里的公主,她又骂不得,只能指桑骂槐冷冷假装骂自己女儿:“昌宁!母妃莫不是没教过你?什么庶出不庶出,你纵然是嫡养的姑娘又怎能说出这等失身份的话?!”
浔阳被气的面色泛白,忍着不想与这位楚王妃计较。
楚王妃一通责骂过后,也只能任命的替自己这个女儿收拾起烂摊子。
只是以往烂摊子收拾起来容易,如今这位却怕是不容易了了。
燕王何等人物,藩王中的第一等,手握三十万的兵马,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如今更是才打了胜仗班师回朝。
楚王妃越想心头越萧瑟,只是如今再后悔将女儿养成这副德行也是晚了——
不知不觉已然夜幕降临,月影暗淡,林中春风撩动。
珑月在兄长怀间抬眸,眸中撞入那张完美无瑕的下颌线,挺鼻薄唇,再往上是那双揉入了深沉却温和的眼眸。
月光朦胧下,郗珣眼中浅笑氤氲,一切都那般的真实,又朦胧的虚假。
郗珣见小孩儿小兔子一般瞪着红眸,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许久,不经含笑道:“怎么傻了?”
谁料话音刚落,小孩儿又猛地重新钻入他的怀抱。
这一扎的力道不小,郗珣没有丝毫准备,被小孩儿的头撞上胸怀撞得一颤,险些叫两人都摔下马去。
他伸手扣住小孩儿瘦弱的双肩,低头抵着动乱不依的小脑袋,嗓音含着无奈的浅笑:“安静,珑月安静。”
珑月仍是兴奋,她的恐惧去的无影无踪,连嗓音都像是沁入了蜜,她吸吸鼻子,欢快道:“阿兄回来了,我自然是高兴的傻了啊!”
一如幼时,珑月总喜欢埋首于兄长颈间,依偎在兄长怀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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