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望着月总管哭得只能用‘恐怖’形容的脸,低低叹了口气,想她府里的三位美人,哪一个哭起来不是如带泪梨花一般?
叹完气,瑞珠抬了抬还没完全睡醒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既然是给我道喜,你就莫要哭得如同我死了一样,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稳重老练的月总管这么急着向我通告?”
“王爷——”月总管跪在地上‘咚咚’的给瑞珠磕了两个头,屋子外,有两名一身宫服的女卫抬着一个漆金的箱子静悄悄的走进来,月总管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打开那雕这鸟凤的漆木衣箱,在两个女卫的搭手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的站开那个青缎朝服,瑞珠往那水青色的朝服上望了望,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牡丹啊,十七个瓣儿的……姐姐,你又往前推了我一步。
“还有别的事吗?”瑞珠看完那个在晨光中显得十分鲜艳的朝服,转过头笑着问,月总管志气满满的点点头,兴高采烈的答道:
“昨天若狭国的来使抵达京都,说若狭今年风雪来得异常猛烈,全国上下已有一百多个县村被山雪完全封闭住,所以若狭特别派使者前来向凤栖求援,并且说愿意把一位皇子送进凤栖,让若狭与凤栖永结同好。”
瑞珠眯着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笑问道:
“陛下已经同意了?”
“陛下已恩准了若狭的使者,十日后就有官员带着先纠集起来的一部分粮食杂物跟那些使者回去,其余的援助会分三次送进若狭,而且若狭愿意献出的那位皇子……陛下已对来使说等气候进入五六月份凤栖与若狭间的商道积雪全融了以后,让纳兰王爷带着第三批的援助物资前往若狭的兰京——”
瑞珠低着头,默不做声的笑了笑,忽然起身穿衣,连怜香和惜玉都未带的骑马直入宫门。
在琉涛殿中,女帝望着跪在殿中有将近两月未见过的瑞珠,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
“你今天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有事就说吧。”
“若狭的那位皇子……”瑞珠刚刚张了张嘴,女帝已轻轻笑了笑,低声道:
“朕还以为你想说什么,若狭说要献出一位皇子,可她们那边现下只剩一位皇子还未出嫁,你只不过是要你去接,又没非要你娶,她们若是剩了几位皇子还能让咱们挑挑,如今只有一个,还是硬塞过来的,我要你去的意思就是让你先去看看,你若喜欢,那个人就算是朕赐你的正夫人选,你的年纪已经够大了,正夫的位置若是一直空着难保那些大臣不总窥探着你,朕知道你府好不容易开始安静下来,当然不会再让朝里的势力牵扯进你的家务事中……你若是不喜欢,朕朝中那么多年轻才俊的大臣,哪一个配给他若狭皇子,都不算委屈他。”
瑞珠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静静的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抬起眼睛望着上面那个曾经对她说过‘没有外人的地方不用行那些虚礼’的皇帝,秋猎的事果然加快了女帝想要撤清朝堂上的决心……而女帝把她遣出去,反正不管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对她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不想淌太浑的水,因为她知道她的脚下其实也没有多稳的根——
她也认得清,不管她官服上的牡丹有几个瓣儿,为官的如果不想去谋权篡位,那么她就只能是皇上的一颗棋子,或被用或被弃,都不是棋子自己可以选择的,让她去若狭,是女帝对她的好,若是让她留下,只怕就算她想做‘闲人’也做不下去了,这样也好,只是她……
“臣妹叩谢皇上恩典,臣妹有一事想恳请皇上赐恩。”
“说吧。”女帝居高临下的望着瑞珠,瑞珠停了停,静静的开口道:
“臣妹想要一个孩子。”
女帝静静的笑了笑,挥了挥手道:
“呵……你既然开口求了,朕便特许你,等你把若狭的皇子迎回凤栖,孩子想要一个两个都随便你,不管你的第一个孩子是哪一个夫室生的,朕都特赐‘纳兰嫡长’的称号,就算生出的是个男孩儿,你也不用怕他以后会嫁不了好人家,你是咱们凤栖皇家的血脉,你的子子孙孙都是咱们凤栖皇家的血脉,朕许你的‘一等受命公’的公号,赐你家里百代相传。”
“臣妹,谢过皇上。”
这便已是皇家最浓的亲情了,瑞珠知道虽然在外面的人看来女帝对她的恩宠是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可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来,她与女帝之间,恐怕再也回不到那时她卧病在宫里时的样子了,不是血中的亲缘不再,而是她这个妹妹,终于在女帝心里,也变成一个需要防备的外人了。
118
头天在女帝哪里求下生育指标以后,瑞珠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又想腻在春航身边,原本按皇家的规矩,府里正夫若没生子,下面的侍君(小爷),侍宠(通房大丫头般的)都不可以先有孩子,如今瑞珠已经得到女帝的特许,自然想要把这事儿告诉春航博他的喜欢,可是春航见瑞珠笑得恶心扒拉的老往他近旁腻乎,以为她又想跟他怎样,所以还没等瑞珠找个合适的机会开口,就摆起脸让瑞珠去别的地方闹闹,让他好歹也把前两天就拿到手里的账目看完,瑞珠见春航是真忙,她确实想让春航管理内院的一干事务,所以只好先把涌到嘴边的好消息先咽了下去,出溜到别的屋子里去待待。
去找茹叶,结果发现茹叶去了蕈香房里。
所以又去找蕈香,结果发现蕈香因为有些受凉所以被茹叶凶巴巴的霸着按在床上,瑞珠看着茹叶瞪着眼睛指使着下人给蕈香熬这个做那个,心里有一点点暖暖的,一伸手把那个别扭着假装她不在场的小凶狐狸搂进怀里,瑞珠搂着他坐在床前和床上的蕈香聊闲话。
过了中午和蕈香和茹叶一起吃过了午饭,喝了药的蕈香有些渴睡,瑞珠就拉着茹叶一起三个人都挤在蕈香的床上睡午觉,外面的寒风刮得冷飕飕的,但烧着火盆的屋子里却很暖,蕈香原本有些烧的身子被瑞珠和茹叶一挤,觉得暖暖的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午后快近黄昏的时候外面又下了一场大雪,瑞珠就继续窝在蕈香屋里给那两个讲一些她小时候看过的故事,把里面男人女人的身份调换一下就用来骗身旁这两个年纪虽已不小却很少听到奇人异事的人。
一直耗到深夜,瑞珠一直讲到蕈香和茹叶都开始打瞌睡才住了嘴,外面天黑又凉,蕈香就留茹叶在他房里过夜,瑞珠听了也耍赖般的说不走,三个人就这么又挤到了一起,这次瑞珠到没不老实,蕈香在帮瑞珠宽衣时捡起了从瑞珠怀里掉出的淡蓝荷包,瑞珠望望那个被她一直揣在怀里、揣得有些破烂了的绣花荷包,想了想没说话,又把那个荷包放进了衣服里。
第二天一早瑞珠没扰蕈香和茹叶的自己爬起来,披着袍子走回自己屋里,让怜香和惜玉帮着换了外出的衣服,三个人骑了马大清早的向城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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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和惜玉远远的看着自己主子拿着香向一座只写了名姓的坟拜祭,那坟比起周围的旧坟都新些,也整齐些,坟旁没烧净的纸钱还没完全被雪水浸得腐化,瑞珠蹲在地上就着怜香刚才点起的火,把带来的纸钱成串的烧了,又默默的蹲了会儿,才站起身默不作声的走到怜香和惜玉身旁,低声道:
“你们可知道南城估衣巷在哪儿?”
怜香和惜玉想了想,其中一个有些迟疑的答道:
“不好说……听这名字,应该是靠近南城专门为宫里做一些下等宫奴穿的里衣里裤的估衣坊,主子若是现在就想去,咱们可以先到南城,再慢慢打听……”
瑞珠抬起头望了望铅色的天,口鼻呼出的热气全化成了一团团白舞飘散在空气里,绑着手甲的那只手,手腕因为寒气所以有些涩涩的疼,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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