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歌思维发散,认认真真考虑起自己的婚事来,这辈子,她绝对不要再嫁到信国公府去,也不要嫁给病歪歪才过三十岁就挂掉的太子。
她一定要好好盘算盘算,这京里面有什么好儿郎,最起码不要比卫樵差太多。
宴会已经进入尾声。
到现在,共计做了六十七首诗,大家一起想了一个长达万言的治水平灾策,由专人记录。
至于那些作诗献策的魁首们,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倒下好几个了,没人有力气再提让严清歌弹琴的事儿。
卫樵也醉了。他醉起来也比别人好看,黑发垂下来两缕,脸色嫣红,眼神朦胧,好像里面含了一团水中明月,波光荡漾,慑人魂魄。
台上的宁承蔺亦是醉的不轻,大着舌头,迷迷瞪瞪,歪歪扭扭站起来,扯着嗓子道:“诸位,再几天……再几天就要……考……考试了……”
严清歌听他突兀的说起来考试,顿觉大事不好,猛地站起来,几个箭步冲上去,一下子把宁承蔺摁坐下来,喊道:“宁大人醉了!小二呢,有没有醒酒汤?”
这家店的服务还是很周到的,醒酒汤早早备上了,听严清歌叫,立刻叫人流水一样送上来。
严清歌和炎修羽一起,灌了宁承蔺两碗汤,中间不让他乱说话。
一刻钟功夫后,宁承蔺喝下的醒酒汤起到了作用,稍稍清醒了一点儿,方才的事儿,他还有记忆,想到自己差点儿说出口的话,登时吓得满头冷汗,酒瞬间就醒了。
他一辈子微小谨慎,想不到今晚差点阴沟里翻船,真是大意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严清歌和炎修羽,若不是这两个孩子,今天就要大事不好了。别看下面的举子们全醉了,可是还有负责记录这诗会诗文的人醒着呢。这些刀笔吏并不是他的门客,一状告出去,所有在做之人都要完蛋。
严清歌看宁承蔺清醒过来,对他笑了笑,道:“宁大人,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这席就散了吧。”
宁承蔺点点头,带着满肚子惊吓和自省,率先离席。
严清歌任务完成,心情出奇的清爽舒服,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充满力量,恨不得对天长啸两声,抒发她的欢快。
今天,她改变了席上这许多人的命运,也让大周有了更多的栋梁之才,她好欢喜。
虽然身为女子,不可以入国之殿堂,也不能参与国家大事,可是她用自己先知先觉的能力,挽救了旁人,也间接的影响了国势。哪怕那些被救的人不知道,她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很有意义。与此相比,那些内宅院里的勾心斗角龌龊事儿,顿时变得不值一提。
严府家将将严清歌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如意看严清歌一直不回家,生怕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苦苦等着,一见到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反倒是严松年这个正牌父亲,对她不闻不问。
安慰过如意,严清歌甜甜的睡去,就连梦里,嘴角边都勾出一缕微笑。
第四十九章 谢礼
更夫在街上转悠,提着灯笼,敲着锣鼓,慢慢的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严家门房睡得正香,巴砸巴砸嘴,隐约听出来更夫敲得锣鼓是五更,转过身又睡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门房提拉着鞋子去开门,发现天还黑着呢,肚子里把叫门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打开大门,严府门外停了两辆骡车,上面装了满当当的东西。
“劳烦您嘞,我是宁府来的。这有两车礼物,一车是给严府的,一车是给贵府大小姐的。”赶车的人脆生生说道。
门房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这么早就来送礼,只怕是三更天就出门了。宁府不就是右相府么,往常他家小姐也常和严清歌有礼物书信来往,门房是知道的。但是这一次拉了满当当两车的东西来,事情不一般啊。
他不敢耽搁,急忙请人进来,又去喊严松年。
严松年给从被窝里拽出来,听完通报,整个人都糊涂了。
右相宁承蔺现在正得盛宠,连着三年担任科考出题官的大任,也就是说,这三年考上的考生,全都是他的门生,这可是一时无二的殊荣。说起来,严松年还没见过右相的面呢。
天还没亮明白,右相府就忽然送礼来,就算两府的小姐交好,也不应该啊。
他琢磨不透,可还是把礼收了,写了谢帖,好声好气送宁府的下人回去。
早上严清歌去乐毅那里前,照例到严松年屋子点卯请安,没料到今天严松年已经起来了,指着他院子里的两车礼物,道:“这是右相府一早上送来的,说是有一车给你。”
严清歌一怔,转瞬明白过来。想来是宁承蔺回家后,和家里人说了昨晚的事情,宁敏芝和她交好,自然一猜就知道严小竹就是严清歌,是严府的大小姐帮了宁承蔺。
看着车上的礼物,严清歌感慨万千,这礼物,想必是宁家人连夜准备,然后一早送来的吧。
为什么有的人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有的人却寡情薄意,连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呢?
严清歌看看严松年,终于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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