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杨晋之的脸。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整个碧涵山庄的禁地,也是杨晋之心中的禁地。他虽然好奇,却也从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他只是隐隐猜出,这里似乎与主人正在找寻的一个人有关。十数年来,主人一直都在从不间断地苦苦找寻着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
去往了哪里?
主人又为什么要十数年如一日地不断寻找?
没有人知道。
尽管近年来,主人越来越倚重他们四人,楼中的事务也多交由他们处理。只有这件事,主人却是从未假手于他人。
“请主人恕罪。”无意深深地跪伏着,低垂的脸煞白一片。此刻的主人绝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瞬,他能够感觉到杨晋之心中极其强烈的一股杀意。这绝非是他的错觉,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就在那一瞬,主人可能会真的将他立毙于当场。
“无意绝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是无天有紧急讯息传来。”他忽然觉出自己借着无天的急讯闯入这里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再想到之前为了试探那俩人而瞒着主人的一番所为,不知主人知道了的话会怎样,或者主人已然洞悉……一阵后怕阴风般吹过,他的身体不由轻颤,背上已是爬满了密密的冷汗。
他虽然深深地低着头,但他可以感觉到,杨晋之那仿佛出鞘利刃般的目光正紧紧地注视着自己,那目光似乎能深入到他的心底,仿佛在审视着、揣度着,良久,方才淡淡地说道:“无天查到了什么?”
无意不觉松了一口气,忙双手承上了一只金丸。
杨晋之轻轻捏碎了金丸,从中取出一张写满字迹的薄如蝉翼的绢纱,借着暗淡星光看着。
无意悄悄抬眼,看了看疏月淡星之中主人那张淡得象是没有表情的脸,也不知远在皇都的无天这般十万火急所传回的又是什么讯息?
似乎过了许久,杨晋之的凤目一扬,轻轻地笑了起来,然而眼中却是殊无笑意。
“君宇珩,”他轻轻地说着,仿佛是在口中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无意听到这名字,心中不禁一动,而主人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却又让他有种悚然心惊的感觉。
再看过去时,杨晋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一、十年磨霜刃
一、十年磨霜刃
天际刚刚露出微明的晨曦,薄薄的晨雾还未曾散去,若有若无、朦胧似柔纱般轻轻笼罩在葱郁花木以及亭台楼宇之间,使得这片人间难觅的美景看起来似乎更加的虚幻飘缈、美不胜收。
紫衣飘动的杨晋之带着无意,身后还紧随着八名青衣侍卫,一行人正不急不缓地走在通向“碧涵居”的路上。
天色还尚早,白色细石路上的晨露犹未干透,润湿一片,使得光滑圆润的白石透出一种玉的晶莹光泽,而在曲折石径的两旁,碧绿欲滴的草叶上满是盈盈如珠的露水。
一行人很快地就来到了“碧涵居”,勿需吩咐,那八名侍卫就肃立在了门口,静静地等待,只有杨晋之与无意俩个人走了进去。
这“碧涵居”是整个碧涵山庄的中心,亦是老庄主杨景天的居所,近三年来他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在此闭门静养,只在极少的重大场合方才偶尔露面。
进去以后,只见整个庭园占地极广,气势宏大,满目望去只见青松拂檐,玉兰绕砌,中有碧湖微漾,环以奇石嶙峋。
杨晋之缓步在前,而无意则是稍落后半步紧跟在后面,俩人转过了两边的红漆游廊,经过中堂,就来到了内堂寝室。颇为奇怪的是,一路之上走来都是静悄悄的,竟是看不到一个人。
到了内堂,无意亦是伫足停了下来,而杨晋之则在几不可察地微一停顿之后,终是伸出手去,推开了门。
朱红色的门首之上,所雕刻着的黄金兽头眦目睨视,栩栩如生。门上满布铜钉,触手冰冷,推动时只觉得异常沉重。
门慢慢地向里打开,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沉闷低响。
紫衣轻轻一扬,杨晋之已是迈步走了进去,随即门又紧紧地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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