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吩咐俞公典过后,率众步出海滩,对赤城山主拱手道:“赤城老弟,愚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一旋头,对白慈师徒道:“快随我来,到凶禽岛上传你心法!”
妙真,默默无言,扶了师傅步上一艘大舟,扬帆离岸,花跃站在船首,向众人揖别。
这时,所有三拨人都走了,只剩下赤城山聚义群雄,唐古拉喀木登连连催促,克日便要驶舟出海,遄回辽东,好待赶上长白,清理紫府宫叛逆门户之事。赤城山主也不想久事勾留,另找小舟,叮咛秦瑜姊弟先回赤城疗养,然后与一众同伴下舟回程而去。
雄群聚在海滩之上,骄阳下目送花妖白慈妙真三人扬帆出海,直至大船踪迹已杳,只剩下一片浩海烟波,惊涛拍岸,才怔怔醒觉过来。
铁笔书生首先长叹一声,喟然道:“人性善恶,悬于一念,花前辈到底也归正途,倒是可喜之事!”
蓦地里,秦瑜叫道:“尤叔叔你瞧,他们做什么啦?”
众人各自吃了一惊,急展眼,但见海滩之上,人头攒动,争先恐后,纷纷下船,心知必是蛇帮余党,唐凌宜暨崂山双杰其时准备离去,才看觑间,已然见桅帆如林,纷驶离岸。
唐古拉铁叫道:“尤前辈,他们把船都驶离了,咱回辽东乘什么去?”
铁笔书生笑道:“我料俞公典必为咱们留下乘坐之具,他明知即使将船扫数开出,我们也会造船,到底奈不了何,这个人情,如何不做?”
话声才落,但见正中一艘大红木花船船首站着一人,遥遥朝各人拱手道:“赤城山群雄请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后山之侧,在下已为各位留下船只,回程之日,使用请便!”
秦瑜想起老父惨死,弱弟遭折磨之事,怒火不由又中烧起来,骂道:“火鸦子,今日算你造化,异日休要再撞在姑娘手里,管教你命丧当堂!”
俞公典还没有答话,但听唐古拉铁已一旁劝道:“事已至此,骂他何益?既与其完结这椿梁子,岂容言而无信,看他今后作为如何,再惩戒他不迟,此刻骂他,未免显出量狭!”
秦瑜愤愤难平,还待再骂,只听俞公典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秦姑娘好说了,老夫等你便是!”
笑声越传越远,此际正值潮退,水流湍急,不消片刻,诸船只见桅帆,没了船身,再骂也听不见。
秦瑜揉揉红肿泪眼,回首对唐古拉铁道:“唐古哥哥,今后我们何去何从,端赖你了!”
唐古拉铁慰道:“瑜妹休忧,我与你情逾夫妇,有我唐古拉铁在之一日,必定照顾你的!”
两人正絮絮不绝间,陡听追风神叟唐古拉喀木登叫道:“好啊,好啊!看你们全无英雄气概,往事已矣,还念他做甚?阿铁,紫府宫的事怎么啦?”
唐古拉铁骤听师叔责难,怔了怔道:“但凭师叔吩咐!”
追风神叟厉声道:“若由我出主意,此刻便下船回程,呆在此做甚?”
追风神叟这老儿乃姜桂之性,老儿弥辣,动不动便发脾气,好在同行几个紫府宫高手,却不如是,劝道:“师兄,我们此来公推赤城老兄为盟主,凡事应由他出主意才对,若事事争执,于礼恐有不合!”
追风神叟一想,也是道理,只好默默不语,望了赤城山主一眼,似在期待他同意自己的主张。
赤城山主心中一震,本来救秦亮之事一了,接下去的自然是上长白,找紫府魔君去,替紫府门清理门户,只缘多日来被困蛇岛,各人精疲力竭,若再马不停蹄,赶上长白,以疲惫之师,如何敌得人家以逸待劳,何况阴阳二怪,名震天下,岂是好惹人物?本待劝各人将息几天,再行出海归程,此刻给追风神叟连声催促,倒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赤城山主想了想,笑道:“在下蒙各位不以愚昧见弃,谬膺重寄,实在德能两不济,怎敢擅出什么主意,此事还是大家计议为妙!”
当前各人,俱属血性男儿,安有一人示弱?赤城山主的话才了,群雄已喏声如雷,齐道:“立刻启程!”赤城山主见众意锐盛,也自欣悦,便命各人迳赴后山,到得那里,果见两艘大船,众人一上船,不觉大异,赤城山主赞道:“火鸦子还不愧是个人物!”
原来船上早已备有粮食及一切应用物品,无一缺少,故众人也不用多费手脚,便可立即扬帆催归。
这时,忽见铁笔书生看了秦瑜一眼,对赤城山主道:“赤城老儿,你的干女儿也随行赴长白?”
赤城山主一怔,忙问什么意思?铁笔书生道:“依我看,瑜儿功夫平常,上长白有损无益,秦亮那孩子宿毒未消,更不能偕上长白,以我意思,不如教她姊弟俩自回赤城将息,一来免去危险,二来也方便秦亮疗伤!”
铁笔书生为人精细,说来极有道理,赤城山主连连叫道:“对,对,尤老弟说的对,瑜儿,你过来,爹有话跟你说去!”
秦瑜携着秦亮,正在与唐古拉铁说话,乍闻她干爹呼唤,应道:“来了,爹爹可有说话吩咐女儿?”
赤城山主冷眼瞧了唐古拉铁和秦瑜亲热情形,心念怦然一动,自忖道:“当真天生一对佳偶!”忽地里,又叫道:“唐古兄也请过来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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