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宁满脸的高兴,“娘,这是我钓的龙虾。”沈紫言的目光似刀子一般,狠狠瞪了紧跟在身后的杜怀瑾一眼。杜怀瑾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知道是吓着了,立刻拥了上来,抱住杜子宁小小的身子,“来来来,我们出去玩,你娘亲这里有事呢。”
地龙这东西沈紫言不是没有见过,可屡次见着,总是硬着头皮,连看也不想看一眼,心里觉得膈应得慌,连她也说不出为什么。至于龙虾,看着这两只鲜红的大夹子,沈紫言只担心杜子宁会不会被这大夹子夹上一下。
杜子宁眼里就有了几分失落,歪着头看她,“娘可是不喜欢龙虾?”也不待沈紫言回答,低声嘟哝了一句:“原本还打算给娘做晚膳的。”看着他郁郁寡欢的神情,沈紫言心一软,温和的话语脱口而出:“娘亲很喜欢呢,只是你突然拿出来,吓了娘亲一跳。”
她怎么可以能一个孩子最敏感的心?
杜子宁眨了眨眼睛,纳闷的仰头看她,“可是娘亲脸色不好看”沈紫言摸了摸面颊,笑道:“这天太热,有些乏了呢。”杜子宁这才释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将龙虾放到她手中,“娘亲,你摸摸看。”
冰凉的硬壳,带给沈紫言很深的不适感。可她话已说出了口,怎么能表露出什么端倪来,只得硬着头皮,摸了摸那虾壳,赞许的笑:“真是只好大的龙虾!”她笑容里的勉强,杜怀瑾哪里瞧不出来,立刻扭头就吩咐丫鬟:“将这龙虾拿到厨房里去,今晚上就做龙虾吃。”
“给娘亲吃!”杜子宁拍着小手,“娘亲说她喜欢。”
沈紫言垂着头,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手里乌黑一团的地龙不住蠕动,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到自己身上来。杜子宁却丝毫没有察觉,无意识的举着地龙跳来跳去,距离之近,几乎从沈紫言衣服上擦过。
“一身的汗,快下去洗洗。”沈紫言朝着墨书使了个眼色,“让人服侍小少爷沐浴。”“是!”墨书应了声,就见杜子宁欢腾的跃了起来,“我不用沐浴,去池子里游水就好了!”这孩子,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小小年纪,成天想着游水。惹得沈紫言日日担心不已,总是让丫鬟婆子仔仔细细的瞧着,避免他不慎落水。
“这正午的,太阳毒辣”沈紫言笑着劝他,“况且你本就不善游水,怎么能成天想着?”杜子宁就垂下头,晃了晃双腿。身旁杜怀瑾斜来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杜子宁这才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去沐浴”也不知是何缘故,这孩子只消杜怀瑾一个眼神便能察觉到许多东西。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他随着丫鬟们出去,沈紫言才无奈的撑着额头,抵在书案上,也不抬头,“怎么闹得鸡飞狗跳的?”
“都是我的不对。”杜怀瑾从背后拥了上来,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好声好气的哄道:“我也只是想让他钓鱼,哪知道这小子带着小厮去挖地龙,说是那些鱼喜欢吃,最后鱼没钓上来,倒钓上一只龙虾”
福王府的水池里,都是些名贵的金鱼和鲤鱼之类的小鱼儿,也不过是用来观赏罢了。每日都有人投饵,怎么可能会吃地龙
再说这水池里,哪来的龙虾。
这分明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沈紫言支着下巴,淡淡说道:“你带着子宁出去了?”杜怀瑾顿时被噎住,过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揽着她的身子,微微的摇晃,“我瞧着他闷在府里也挺没劲的”沈紫言暗暗叹息,“你会不会太宠着这孩子了?”
“没有啊。”杜怀瑾丝毫不以为意,“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无法无天的,到了一定岁数,自然就好了。”沈紫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们的孩子都三岁了”杜怀瑾只是笑嘻嘻的搂着她,一阵乱啃,“你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
第三百三十章阖家(三)
沈紫言轻抚额头,“那你是不是该给子宁请个老师?”杜怀瑾笑了起来,“这可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携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我早前托人去打听过了。爹的一个老部下的儿子,想要奔个前程,可是腿脚出了些问题,自然不能考武状元了,就让他先在我们府上教教子宁再说。”
“腿脚出了问题?”沈紫言一怔,心里暗自嘀咕,腿脚出了毛病,也不知武艺如何
“你放心。”杜怀瑾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那人名叫郑卫,到了十八岁上下腿脚才出了问题,从前还是武举人呢。爹也是照顾旧友的意思,那老部下忠心耿耿,也算得上是爹的生死之交,只可惜在战场上酗酒,被圣上免去了副将之职”
沈紫言很快就明白过来,“既然这么说,那暂且就请郑先生教着吧。只是我们的儿子你也知道,聪明有余,耐性不足,也不知能不能静下心来习武。”“这有什么。”杜怀瑾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头还有爹看着,我不时也能盯着他,你怕什么?”
沈紫言垂着头微微的笑,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想,若杜怀瑾和福王当真有让杜子宁从军历练的想法,那这武艺一事自然是不能得过且过了。从前习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杜子宁本人的爱好,沈紫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可一旦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免不了生死危机。
这种情况下,沈紫言自然希望杜子宁的武艺越高越好。即便不能以一敌十,至少也要学会自保的本事。
杜怀瑾双臂放在脑后,靠在窗棂上,眉梢微挑,“你那二堂姐,是不是恨嫁了?”沈紫言正出神,听着这话,吃了一惊,“你可是听见什么传闻了?”杜怀瑾放下臂膀,托着下巴,歪过头看她,“传闻倒是没有。只是我听西晨风说起,这些日子大太太频频往返在金陵城公卿世家,想来是为了沈四小姐的婚事了。”
公卿世家?
沈紫言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道:“物是人非事事休,这心比天高的本性倒是没变。”沈家大房如今孤儿寡母的,手里又没有什么嫁妆,要想入公卿世家,真是难上加难。不客气的讲,若不是看着沈家二房的份上,可能那些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拿正眼瞧一瞧沈大太太。
杜怀瑾听着她话里淡淡的怒气,微微一笑,“我倒有个主意。”沈紫言眨了眨眼,一眼横去,“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杜怀瑾眉梢微挑,笑眯眯的模样让人瞧了背脊骨生寒,“既然如此恨嫁,那我自然要出出力了。”
“你可别蹚这趟浑水。”沈紫言身子微倾,有气无力的趴在书案上,“大太太的为人你是再清楚不过的,见缝插针的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我们这样的人家,闹起来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杜怀瑾眉眼弯弯的,也趴了下去,半边脸贴在书案上,与她对视,“我可从来不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沈紫言就扭过脸看他,“你意欲何为?”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看见彼此的眼睫。
夫妻多年,在这种时候,杜怀瑾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心绪,慢悠悠说道:“我听说蒋家的二公子年过二十,还始终没有娶亲。”“蒋家?”沈紫言愣了一愣,才问:“是伯昌侯蒋家?”杜怀瑾微微颔首,笑意似有若无,“当初曾想过撮合沈四小姐和二夫人的胞弟,只可惜大老爷过世了,守孝三年内,那张家的四公子早已娶妻了。”
沈紫言眉头微蹙,没好气的看着他,“我竟不知道,你还有做媒的嗜好。”杜怀瑾只是促狭的笑,“做媒我倒是不甚感兴趣,可捉弄人一向是我的心头好。”话说到这份上,沈紫言不可能没有察觉,慢悠悠托起头,眼珠子转了转,“照着二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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