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也就冷哼了一声,“你们家可收了我们王家五千两现银,三千两的聘礼,纯当是卖女儿了”大太太听完,面色铁青,“我女儿也有四千两的陪嫁”“四千两的陪嫁?”王峥面露嘲讽,“就那堆破烂劳什子,也值四千两?”
大太太不免有些心虚,她可有三个亲生女儿,都是要一碗水端平的,身边又没有那么多银两,又要体面,每个箱子也就虚装了些,毕竟王家的聘礼可是实打实的,没有掺杂一丝半点的水分,她总不能只抬着二十四台嫁妆让女儿进门,也就每个箱子只装了半箱,凑足了三十六台。
王峥见大太太气势弱了下去,更是得意,“你也不瞧瞧你女儿那副模样,我还瞧不上眼呢”见他竟是将责任推给了女儿,沈大太太再按捺不住,气结的说道:“大不了和离”“和离?”王峥似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眉梢轻挑,“那是不是要将聘礼还给我们王家?”
大太太底气不足,虽被惹恼得失去了理智,但提起银钱还是肉痛,只不住喘气,却不敢接话。王峥嘲讽的笑了起来,“再说,你女儿被人穿过的破鞋,哪户好人家肯要?”沈佩春见母亲没了底气,不敢辩驳,满腹委屈,也是怒从心起,上来就哭道:“明明是你不能人道”一巴掌落在沈佩春莹白如玉的脸上,王峥收回了手,不屑的看着她,“就是我房内的丫鬟,也比你强百倍。”大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拿手指指了他,却只是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沈佩春是家中长女,哪里受过这等委屈,难以置信的看了王峥半晌,突然回过神来,和王峥扭成一团。王峥哪里是个好惹的,他这次陪着沈佩春归宁,身边也带了不少人,忙吼道:“还不给我滚进来”说着,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沈佩春脸上,“好娼妇,你也动手打人“
许焘见了许熙脸色不同往日,眼底眉梢都带着淡淡的欢愉,不由奇道:“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许熙但笑不语,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却与往昔那种应付的笑容不同,此刻的笑意才是真正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因着这淡然的笑容,愈发衬得整个人俊朗不凡,举手投足间都是熠熠光华。
许焘诧异的打量了他半晌,从头到脚都与往日并无异样,却总觉得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纳闷得紧,抚额笑道:“大哥,你这副模样可千万别叫姑娘们看见了,不知祸害多少女子”许熙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兄弟二人一齐去了许夫人处,许夫人正在那里和齐夫人闲话家常,齐夫人三天两头的便来和许夫人说话,许熙见了也不以为意,忙见了礼。齐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许夫人笑道:“你这儿子可是雏凤清于老凤声了”许夫人但笑不语,眼里却不可掩饰的露出一抹欣慰。
待他们走后,齐夫人就问许夫人:“我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齐夫人的二女儿齐璇玉今年也只得十五岁,模样倒是齐整,只是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显得一团稚气。齐夫人见着许熙是个一表人才的,年纪轻轻的却少年老成,为人十分沉稳,齐家又是大家,许熙又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许夫人也是明理的,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也就起了这门心思,今日就特地来找许夫人提起此事,也正好探探口风。
许夫人想着自家老爷昨晚告诫往后要和齐夫人疏远疏远的话,又想起齐璇玉那惯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也就面露难色,“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女婚事虽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做主,可熙儿明里暗里和我说了好几次了,暂时无意娶妻,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从小就被他老子压着读书写字,也从不抱怨的,我这些年见着就心疼的了不得,就这么点小要求,我如何能拂了他的意思,只能先这么看着吧。”话里话外都是不想结亲的意思。
齐夫人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她的儿子能等,自己女儿却是耽误不得,也就闲话了几句,自去了。许夫人叹了口气,就同身边的杨妈妈说道:“我这大儿子,真真是没法子了,放眼看看,哪家儿女的婚事不是由父母做主,他倒好,上来就和我说要一心一意的读书,无意娶亲,我想了想,男儿有大志,是好事,也就算了。可现在都考中状元了,我前些日子提起,他还是不冷不热的回绝了,我真不知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知哪家闺秀能入得了他的眼,也是我一味的惯着他,叫他现在不成个样子了。”
杨妈妈忙笑道:“大少爷从小就懂事,没叫您操过一日的心,您偏疼他些,也是应当的,就是现在不愿娶亲,好歹大少爷还年轻,您慢慢挑着也就是了,大少爷如斯人才,还怕没有好媳妇不成?”
沈二老爷却在书房与门客密谈,“早几年在陕西时泰王就邀我去他府上做客,那时我是皇上委派的钦差大臣,哪能和王爷交从过密,也就婉言推辞了,想不到他屡次三番的,竟有拉拢我的意思,只是没有明说,我也不好妄自揣摩,只再三表明我对圣上的忠心,他就动了杀意了。”说着,笑了笑,“若不是福王察觉到不对,暗中提醒,只怕今日我这条命不知在何处了。”
那门客名叫杨宁,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只是屡次科考不得中,郁郁不得志,被沈二老爷慧眼识珠,收在门下做了门客,也是沈二老爷最为看重的心腹,朝堂上每次有什么大事也总是找他商议,这次也不例外。杨宁细想了一回,说道:“我记得一年多以前您出去踏青那次,似乎就有些动静,好在当时三小姐来了”
沈二老爷当时没有觉察到不对,但此刻细回想起来,却觉疑窦丛生,那日女儿的神情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似是知道些什么一样,但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哪会知道当时的形势和险恶,多半是误打误撞了,想了一回,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放下了。那日纵然是女儿不来,自己也要寻了借口不去的,现在想来,或许正是天意了。
沈紫言正坐在房中,看着秋水打络子,心里着实有些跃跃欲试,但想到自己那手艺,多半是要叫人笑话的,也就按捺住了,墨书说道:“二姑爷和二小姐归宁,这几日多半是要过来给老爷问安的了。”沈紫言微微一笑,“就这么着罢,他们过来便罢,不过来,横竖是与我不相干。”
正文第六十八章除服(三)
第六十八章除服(三)
当晚福王妃服侍福王歇下时,便问:“您瞧着沈家如何?”福王穿着雪白的亵衣,正坐在榻上一小口一小口的饮着热茶,闻言微微一愣,“沈尚书?”福王妃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金陵还有旁的沈家不成?”福王干笑了两声,“也是,好生生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福王妃嗔道:“您倒是一点不急,我们家瑾儿都多大了,也该说媳妇儿了。”福王顿时会意,“你是瞧上了沈家的女儿?”
福王妃满脸欢喜,“您不是说瑾儿眼光高么,又舍不得他受委屈,我瞧着那沈家三小姐和瑾儿十分相配,站在一起金童yu女似的,您看看如何?”福王知道自己的妻子对这从小就聪明过人的幼子最是溺爱,选出来的女儿家自然也不会差,也就笑道:“你瞧着好便成。”
福王妃见这么容易便通过了,十分高兴,“那等那姑娘脱孝了,您亲自上门去提亲。”说着,又怕福王不乐意,“人家沈家三小姐可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家有意的,所谓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时候,您去一趟,也显得我们家看重这门婚事,沈三小姐也有体面,再说难得我们瑾儿有意”
福王眉梢微挑,“瑾儿有意?”福王妃正说到兴头上,见福王问起,忙笑道:“那日我去慈济寺上香,恰巧遇着沈夫人带着沈大小姐和沈三小姐,那三小姐模样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万里挑一的,水云冒冒失失的,一杯茶泼在人家身上,她也不恼,还是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叫人看了就心生欢喜。您也是知道我们瑾儿的,鬼精灵似的人物,我每次正有意替他说门亲事,也不知怎的他总能猜到,立刻就能找着法的东拉西扯的,硬生生是回绝了。也不知是否在那寺中瑾儿也和我一般的心思,我这次再提起沈家三小姐,他竟是一言不发的,我想着这孩子也有怕臊的时候,也就做主想要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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