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随风回答的很干脆,“因着墨书说她和金姨娘长得像,我特意留了会心,问了又问,她半字没提到金姨娘,只说是燕姨娘给了她银子,让她这样做的。”沈紫言总觉得见着金姨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觉得这个人绝非善类,只是又找不到什么错处,只得罢了。论起来,青钰身上的事可不知这一件,还是那次夹竹桃的事情,至今还是个谜团,也不知道那贾林媳妇到底受了谁的差遣,若母亲没有那样心急,好歹还能问出一二来。
沈紫言想了想,说道:“这样看来,此事必是燕姨娘做的无疑了,只是她还没有提到别的事么?”随风摇了摇头,“没有。”沈紫言微微有些失望,坐在榻上沉吟半晌,叹道:“姨娘的事情不该我过问,只是母亲性子绵和,又不善与人争执,现今又是有孕在身,也不知能不能镇得住那燕姨娘,那也是个撒泼性儿的主。”
墨书也深以为然,“不如,您去和老爷说说,让老爷出面,又是铁证如山,那燕姨娘也没处可辩的。”沈紫言想了想,颇为无奈,“也只好如此了。”墨书起身便欲走,被沈紫言叫住,“等等,先陪我去燕姨娘那里走一遭。”墨书诧异的望着沈紫言,“小姐,您这是。”
沈紫言眼睛似水般的明亮,狡黠的笑了笑,“我还没去见见我三弟呢。”墨书等人面面相觑,拥着沈紫言去了燕姨娘处。进院时,只看到门前两个未留头的小丫鬟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剥莲子,见了沈紫言,唬了一跳,忙迎了上去,“小姐今日怎么得闲来逛逛?”
沈紫言淡淡说道:“如今天黑得早,不敢午睡,闲来就四处走走。”自有人去通报了燕姨娘,也不见人出来相迎。墨书与随风交换了一个眼色,扶着沈紫言进门,便觉一股暖香袭来,打在人面上十分的舒适。
“阿福气性也太大了些,行动处就给人脸子。”燕姨娘逗弄着怀中的婴儿,不言不语的将那孩子交给阿福抱着,然后不慌不忙的从榻上起身,坐在铜镜前,自顾自的画眉梳妆,竟是将沈紫言视若无物一般。
沈紫言也不恼,只当没有听见她的指桑骂槐,凑上前看了看那婴儿,阿福身子绷得紧紧的,唯恐她触碰到那孩子,沈紫言自寻了一处坐下,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燕姨娘在家时,也是风雅之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古玩花木,也是知之甚深。”
“那是自然。”燕姨娘脸色和缓了些,挺直了腰杆,扬了扬下巴,已有几分傲然之色,“不但是我,就是我的丫鬟阿福,耳濡目染的,也都知道些。”沈紫言心中疑窦更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瞧着姨娘似乎喜欢盆栽。”燕姨娘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怎么,三小姐是想要向我讨教了?”
沈紫言道:“我近日看中了几株夹竹桃,也不知是怎的,只是养不活。”燕姨娘哧然一笑,“三小姐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人不识的,不知道这些也是应当,难道就不会找花房的人问问?”沈紫言见她目含讽刺,却并没有心虚,暗自忖度自己想差离了,也不再多坐,略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起身告辞,还未走出院门,只听燕姨娘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闲来无事,不妨绣绣花,也好过到处乱跑。”
默秋气得直跺脚,恨道:“这燕姨娘也忒过嚣张,一个姨娘,说话也敢夹枪带棒的!”沈紫言想到这也是母亲惯出来的结果,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眼中却是一黯。到母亲这年岁,于旁人的劝告,已经是极难听见,更不用说更变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沈紫言就看了看墨书,“去找老爷吧。”墨书会意,快步向东去了。沈紫言自己去了沈夫人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沈夫人听,待说到最后,沈夫人已经是面色铁青,“这个燕姨娘,进门也不过一年,生出多少事来,这次竟敢将主意打到青钰头上,我断断不能饶她!”
沈紫言垂下头没有说话,却见王妈妈和赵妈妈一前一后的进来了,沈夫人忙打住了话头,两人都是第一次进正房,显得有些拘谨,见了沈夫人便磕头,道谢不迭。沈夫人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女儿,笑道:“你们也不用向我磕头,只消去跪三小姐,便罢了。”
那俩妈妈来之前便已听说,此事是多亏了三小姐在夫人面前说项,见沈夫人如此说,心中更是感激,正正经经的对着沈夫人磕了头,又去跪沈紫言,被沈紫言拦下了,“你们也不用跪我,只要日夜辛苦些,好生照管些,顾些体面,做好自己的差事便算是答谢我了。”
两妈妈笑道:“姑娘只管放心,姑娘这样疼顾我们,若再不体上情,天地也不容了。”沈夫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只听杜鹃惊道:“老爷来了!”沈紫言知道定是为了燕姨娘那事了,沈夫人是不知内情的,却是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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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八章月明(一)
沈二老爷气得面如金纸,大步走了进来,见了沈紫言,微微一愣,随即了然,“那恶妇人当真对青钰不轨?”沈夫人知其意,将眼色一丢,丫鬟们明白,都纷纷回避了。
沈紫言见她父亲盛怒,便寻了由子出去了,还未走至门前,便听沈夫人劝道:“老爷这是何苦,燕姨娘虽然该死,老爷也要自重,这乍暖还寒的,老爷气出个不自在来,岂不事大?”沈二老爷哪里肯听,怒道:“你且问问她干的勾当可绕不可饶!到了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我决不能轻饶了她!”沈夫人听这话不好听,知道气急了,也不好再劝。
沈二老爷喘吁吁的直挺挺坐在椅子上,也不接茶,愈想愈气,一叠连声,“叫几个小厮过来!”
沈紫言走至院门前,正巧遇着沈紫诺扶着蓝衣,袅娜而至,向内努了努嘴,“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站在外面?”沈紫言心知这事也瞒不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阖府皆知,再者,沈紫诺也不是旁人,于是拉着她去凉亭坐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与她听,“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自然气急了。”
沈紫诺听到最后,也是脸色一变,“燕姨娘怎么这么无法无天?我家从无这样的事情,母亲又是宽柔以待下人,怎么会有这样黑心肠的人?”沈紫言叹道:“人心不可测,以后少不得多加警醒了,小心没过逾的。”沈紫诺默默的应了,因又问道:“我恍惚听见有人说起我身边蓝衣的不是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沈紫言瞥了她身后的蓝衣一眼,笑道:“你也别多心,并没有这话,不过是蓝衣的表姑姑王妈妈得了母亲的喜欢,要重用,郭妈妈见着心中不忿,多了几句嘴罢了,那起小人的嘴,姐姐还不知道么?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没有忌讳了。”
沈紫诺听了这话,便点头叹息,“你这话说的很明白,我素日见着那郭妈妈也是个作威作福,眼里没有主子的,只因她服侍母亲这么些年,也不好多说的,现在既然叨登出来了,以后留神小心些就是。”说着,却见对面沈紫言望见自己笑得促狭,不由红了脸,“怎么,我脸上有画不成?”
沈紫言掩袖轻笑,“画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姐姐说话都有了当家奶奶的款了。”沈紫诺娇嫩似栀子花的面庞瞬间变得通红,“狗嘴里还有象牙不成!”一面说,一面走上了,将沈紫言按在凉亭的石桌上,便要拧她的脸,沈紫言笑着忙央告:“好姐姐,饶了我罢!我年纪小,不知道轻重,只知道胡说。”沈紫诺这才罢休,松了手,横了她一眼,“我看你还说不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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