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对她说明自然就意味着两个人要单独相处,虽然阿依居住在济世伯府,每一天都有可能会跟他单独相处,可是由他直白地说出来,墨砚的心里还是会觉得不爽快,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
“墨大人,你可已经做好心里的打算了?”秦泊南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问。
墨砚的脚步顿了一顿,森冷薄凉地撂下一句: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泊南眸光平静地望着他步下台阶,那一抹冷绝的紫色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花丛中,他静静地立了一会儿,紧接着偏过头,又一次望见了那一株探进栏杆内随着风摇摆的粉白色海棠。顿了一顿,他缓步走过去,轻柔地托起那一朵花,眸光如清泠的泉水,一瞬不瞬地望着,良久,从浅淡的嘴唇间低低地溢出一声轻叹:
“年轻啊……”似惆怅,似不甘,却又似无可奈何。
天边,一片乌云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劲风起,花瓣四散,随风飞舞,打着旋儿地冲入九天……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戏台上热闹的氛围,也使一场生辰宴提前散席。
阿依跟着寇书娴和秦无忧将来客陆续送出二门,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寇书娴又笑着吩咐了阿依两句,便带着秦无忧回内院去了。
阿依打着伞踩着棠木屐小心翼翼地往兰院走,一面走一面用小手轻捶酸痛的后脖颈。
这一场雨下得极大,势如瓢泼,好在正院内抄手游廊比较多,阿依走在上面也不至于被淋湿太多。
天上阴云密布,闷雷滚滚,灰黑色的雨云汹涌,不停地变换着各种狰狞的形状,仿佛巨大的阴森的凶兽,几乎要将人世间尽数吞噬掉一般。
兰院的外书房没有点灯,阿依顺路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这会儿先生大概应该在别处,用不着她。
先生,不,现在已经不是先生了,而是师父……
阿依的心脏微沉,在书房的正中央站了一会儿,垂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胸臆间闷压似的窒息感这才稍稍散去,她举着伞顺着角门回到自居住的偏院,在门廊下脱了木屐收了伞,挑起细密的竹帘子刚踏进因为豪雨阴沉而变得乌漆墨黑的房间,一道蓝森森的闪电似在窗边炸开,刺目诡谲的蓝白色电光倏地映照出了正坐在窗前的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在阿依毫无防备时,映入她的眼帘!
啊!
一声嘹亮的尖叫冲破云霄!
不怪阿依会尖叫出声,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突然被一道炸开的闪电照亮,电闪雷鸣中又突然看见一张白花花又阴森森的脸,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吧。
“我又不是鬼,你叫什么!”墨砚差点被这一声尖叫震破了耳膜,用手指堵住一只耳朵,火大地道。
惊魂未定的阿依小心肝乱跳地吞了吞口水,比鬼还要可怕的人也好意思提鬼吗?!
安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她点燃了桌上的灯烛,窗外阴沉且黑,雨打窗棂,更觉凄凉,间或响起一两声震耳欲聋的雷电,电如火龙,雨急似箭。
烛火摇曳,映衬在墨砚的脸上,越发显得如秋月似的漂亮。
“墨夫人和墨二少爷都已经回去了,墨大人你跑到我的屋子里来做什么?”阿依无语又不悦地问。
墨砚单手托腮,懒洋洋地望着她穿着的那一身大红色交领阔袖绣金丝海棠暗纹百褶裙,望了一会儿,淡淡说了句:
“这一身还真艳呐!”
阿依面色一窘,她本就穿不惯正红色,又听他这样说,心里越发觉得尴尬,结结巴巴地道:
“那、那是因为大姑娘说及笄礼不能穿颜色太素的衣裳,最后那一身衣裳必须是红色的……”
“很好看。”墨砚托着俊美的脸庞,歪着头,用慵懒闲适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语气轻浅地道了句。
阿依的心尖骤然一跳,浑身一颤,愕然地望向他,耳根子有一瞬的热烫,顿了顿,猛然回过神来,又开始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心想墨大人突然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受了风寒发烧了吧?
墨砚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坐正了身子,平着声线说出了一句开场白:
“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阿依微怔,见他如此严肃,好像的确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心里紧张起来,吞了吞口水,乖乖地“哦”了一声。
墨砚向她招了招手,阿依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过去,老老实实地坐在鼓凳上,看着他。
墨砚对于她小狗似的温驯又听话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刚才在秦泊南那里变得郁闷的心情此时也好了不少,顿了顿,淡声说道:
“刚刚宫里的总管太监来了,皇上已经知道了这次你在军中做军医的事,召你三日后入宫。”
他话音落下,阿依呆呆地愣了好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顿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骇然地叫道: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