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我心中激动莫明,感慨,愧疚,兴奋,悲伤混在一起,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我翻身立起望向来人,熟悉的面庞容貌依然,丝毫没有改变,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受岁月时光的影响了。只要他愿意,这张面容将永远不会改变。
那人身着紫袍,一头光泽明亮的黑发随意的批了下来。乍一看,他平凡无奇,并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只是你若再看两眼,你便觉得无论是他那淡然自若的眼神,还是飘逸出尘的神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让人迷醉。这,便是我的师傅——萧遥。
“师傅……”我跪倒在地,哽咽的叫道。萧遥于我,已经不仅仅只是师徒的关系了,更是有如父兄一般的情感。
他静静的望着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徐徐道:“起来吧,傻孩子。”
此时我激动的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下来,便抹了抹眼泪,依言站起身来,问道:“师傅,是你救了我?”
他摇了摇头道:“救你的不是我,虽然我要救你是易如反掌。可是你要知道,这世间万物都在遵循着规则运转,我既然脱离了尘世,便再不能插手进去了。”
他大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继续道:“可以说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我疑惑地望着他,静待下文。萧遥淡淡地道:“是鹏猪救了你们。”
“鹏猪?”我有些惊异,倒不是说我不相信萧遥的话,可是我身为鹏主的主人,自然熟知它有些什么本事,以当时那种速度坠落下来,它居然能把我们……等等,我想到这里,突然诧异地望向萧遥,如果刚才没有听错,他是说的“我们”。
“师傅,您刚才是说的‘我们’?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也被鹏猪救起了吗?他是谁?”我强自按奈住激动的心神,小心翼翼的问道。
“正是鹏猪救了你们。可是如果当时你没有把它唤出来的话,非但你们必死无疑,连它也跟着倒霉了。所以说你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萧遥好像没有听见我后来的问话,径自说道:“这次鹏猪是强行冲破封印化身为鹏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你们,此后它只能在这里休养,再也不能进入红尘了。”
我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为什么?师傅,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这几年来一直都是鹏猪在身边陪伴着我,在我心中,它的地位实在不输至亲之人。此刻乍听噩耗,我实在惶急。
萧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其他办法。其实当我把鹏猪交给你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天意不可违。你我既是局中人,便摆脱不了这个规则。”
“什么狗屁的天意,师傅,难道您忘了您创立逍遥派时所立下的宗旨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我情急大喊道。
萧遥脸一沉,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为师了?”他见我一脸不甘,又缓颊叹道:“斩空,你的心情我自然明白。只是你没到我这个境界,你是不明白的。”他负手望天,神情显出几许萧索:“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事物,便一定得遵循一个原则。你知道这个原则是什么吗?”不待我回话,他继续道:“是平衡!只要是存在的,便一定得遵循这个原则。不管你如何强大,都一定会有一个制衡你的存在。”
“如果强大到没有任何力量能制衡了呢?”我问道。
萧遥望着远空,那背影竟突然给我一种沉重的感觉,良久之后,他方才道:“那就会毁灭。所有的都将被毁灭。”
他转过身对我道:“所以自从我进入了踏入了这个境界后,便再不能轻易回到尘世之间了。因为我与达摩,黄裳彼此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平衡,如果谁打破这个平衡,那么将带来无尽的浩劫。”
自我拜入逍遥派之后便从来没有见到师傅出现在尘世之中,原来原因在此。在我看来,如果有了强大的力量却失去了自由,那真是生不如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师傅来了。
萧遥继续道:“鹏猪的力量一样属于不可在尘世间出现的范畴,当初我把它交给你,是因为我知道它前生欠你一条命,今生注定要偿还的。所以我才在它身上加了封印后,让它跟随你进入红尘。此刻既然它已经拼掉了大半生的修为冲破封印还了你一条命,便再不能跟着你了。”
“难道不能由师傅再帮它加个封印吗?”我不死心的问道。
“痴儿,你知道鹏猪为什么会损失大半生的修为吗?并非是为了冲破封印,而是因为冲破封印后的力量太强大了,为了避免破坏规则,它不得不强行化掉超出规则允许的力量。”萧遥解释道。
我眼中一热,想到鹏猪做出这么大牺牲都是为了我,不禁潸然泪下。有些哽咽的道:“师傅,我想见见鹏猪。”
萧遥摇了摇头道:“不行,它此刻已经到北冥休养去了。你不能去打扰它。”他见我神色黯然,又道:“它在救你回来的同时,还带了一个人到这琅擐洞天来。”
很难说清我现在的感觉,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看到自己的女神就躺在自己的面前。你的心中会有什么感觉?
激动,高兴而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东方不败躺在一座黑玉床上,如玉的面容安详无比,几许青丝自他脑后盘绕而出,似与那黑玉融合一般消失不见。
我轻轻的走近前去,生怕惊扰了他。
伊人吐息如麝,一种淡淡的清香自她身上散发出来。我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让那清香的味道在呼吸间久久萦绕,直到这味道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后,我方慢慢的吐气而出。
一切都如自己记忆中似的,那张绝美的面容宁静无比,鼻梁秀挺,细长的双眼紧阂,眉聚柳峰,朱唇含嫣。
即便是在沉睡中,她也自然的显露出一种绝世的风华,让人不可逼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便似是永远隔罩在一层朦胧的雨雾中一般,让人难以捉摸,难以亲近。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就这么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时光不在流动,让我永恒地守侯在她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一句低低的话语将我沉浸的心神拉回转来。萧遥走到我身后道:“她快醒了。”
“恩。”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再留恋地狠狠看了一眼,冀望将那张面孔永远的锩刻在自己心中。闭了闭眼,我毅然转身走了出去。
我不得不离开这里,虽然我很想让小师妹醒转后第一个看到我。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
因为萧遥答应救他的条件就是我以后三年内再也不见她!他答应我,当我经历过历历红尘,凡世种种以后,若还能保持心香一瓣,长自盛开的话,便让我再与小师妹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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