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宝儿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和禄德商量,也没想过这样的事,又不是她怂恿的结果,是小姑姑她和铁树要离开,她只不过,帮了他们一把。
&esp;&esp;更何况在她看来,她只是身子小,年纪小,里面住的确实一个比禄德成熟太多的灵魂,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esp;&esp;“宝儿,我是你大哥,你为什么连我都瞒着,若不是听到院子门口有响动出来看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梅子离开了,并且你知道。”禄德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失望,像是不被信任的家人,看着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任性,自我。
&esp;&esp;“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宝儿抬起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越少越好么,姑姑和铁树哥决定要离开了,难道我要拦着。”
&esp;&esp;“自然是要拦着!”禄德的音量忽然增高,“你知不知道梅子才几岁,铁树才几岁,两个年轻人这么去外面,世事险恶,没有家人在身边,身上盘缠不够的时候,他们要怎么活下去,今天他们这样走了,明天还能若无其事的回来不成!”
&esp;&esp;宝儿心底的担心被禄德搬上了台面,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与其两个人要死要活,眼看着梅子的境遇要这样下去,不如放手一搏,人生要么平平淡淡,以求无病无灾,吃饱穿暖,若是你想要往上爬,往高处走,那着道路就不会那么平坦,禄德不明白宝儿这种惊世憾俗的想法,宝儿也预计不了这在现代行得通的法子,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是否依然能够继续。
&esp;&esp;但是她不能够看着悲剧发生。
&esp;&esp;“如果他们不走,姑姑就会忧愁着病死,也许等嫁去那县城还活着,可终究难逃厄运,大哥,姑姑相信铁树哥,这是我们都改变不了的东西,今天就算是我不知道,他们也有一天会悄悄离开,只是我知道了,我希望能力所能及的给他们一些帮助。”
&esp;&esp;宝儿试图说服禄德,寒冷的夜里,冷风一直在林子里穿梭,从她的领口灌进去,冷的她战栗。
&esp;&esp;禄德沉默了,不再说什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家里走去,大哥怀里很温暖很温暖,宝儿缩瑟了一下,扭着头看着那盘旋的山路,漆黑的夜,只传来呼呼的风声,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
&esp;&esp;到家后禄德将宝儿放到了炕上给她脱了鞋子,拉上了帘子去了屋后,宝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大哥生她的气了。
&esp;&esp;气自己没有告诉他,宝儿换了个姿势躺着,耳旁传来翠儿和小栓的呼吸声,伸出手黑暗中轻轻摸了摸翠儿的脸,她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才不愿意让他们都去承担,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反正她只是个孩子,没有人会怀疑,没有人会知道
&esp;&esp;这一夜特别的短暂,才刚做了一个梦而已,宝儿醒来天已经大亮,灶间里传来了一阵粥香,宝儿将衣服在被窝里捂了会,拿出来穿好,起床洗漱,早饭的时候桌子上安静的很,宝儿不说话,禄德也不说话,禄生大概是看出来了他们的不对劲,低头吃过了早饭就去了学堂,翠儿和小栓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宝儿将桌子一收,去了仓库拿出了一大袋子的洋芋,打算送人一些。
&esp;&esp;“他们有说去哪?”正当宝儿在仓库里忙着,禄德走了过来,帮她分袋子装着洋芋,闷声问道。
&esp;&esp;宝儿摇摇头,“兴许是要南下,这会天冷了。”在这个通讯十分不发达的世界里,找人真心是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找人的条件。
&esp;&esp;“我给姑姑塞了一些银子,还摊了许多的饼子和洋芋给他们,我想够他们路上吃的。”宝儿余光看向禄德,他低着头扎着身子,看不清楚表情,半响,他指着地上绑好的袋子,“送去哪?”
&esp;&esp;“要不趁早先给姥姥家送去吧,姥姥自个都不舍得吃。”宝儿指着最大的那袋子,“就这袋吧,早去早回。”
&esp;&esp;禄德背着洋芋出去了,宝儿起一些放进篮子里,拎着去了沈老爹家。
&esp;&esp;沈家还安静的很,没有宝儿想的那么慌乱,刚吃过早饭,宝儿将洋芋都倒在了院子里对沈老爹说,“爷爷,这些你留着吃,若是想种试试,我给你留着种。”
&esp;&esp;“我听你大哥说了,说种了小半亩地就收了好几百斤,能收这么多,明年留一些我也去种试试,这你四叔都回来了,家里总归还是得多存些粮食。”
&esp;&esp;宝儿点点头,孙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屋檐下堆的那一些,虽然宝儿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孝敬沈老爹,但是她依旧不待见,瞥了一眼就往梅子的屋子走去,边走边喊,“梅子啊,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快些起来了。”
&esp;&esp;拍了一下门板,里头没有响动,郑氏也走了出来,今天一早就没见小姑子出来,这难不成赖床了,也不像她的作风啊,“娘,兴许是梅子不太舒服,进去瞧瞧呗。”
&esp;&esp;孙氏一推门,没有推开,门从里面反锁住了,“哎哟这是做什么,门都给锁住了,梅子诶,快开门。”
&esp;&esp;宝儿心里紧了几分,似乎预想到了等下孙氏要瘫坐在地上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分,沈老爹见敲门许久都没反应,走过去大力的推了几下,仍旧没推开,伸腿一踹,木质的门‘啪’一声打开了。
&esp;&esp;往里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就只有那窗户是打开的,门一开穿堂风吹的直响,炕上的被子叠的整齐,上面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用茶盏压着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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