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砰”院子里响起一声炮响,宝儿看到那用红纸包外边的鞭炮冲上了天炸成了两半,似有些尘土落了下来,禄德又出去点了:守岁之夜
&esp;&esp;整个墨家村弥漫着新年的气氛,炮仗放完了,宝儿让禄德把烛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烛台不能吹灭,直到燃尽为止,将杯子里的酒都倒回酒壶里,宝儿将菜都拿回了灶间,灶间里早就架起了一块木板,宝儿将鸡和猪肉都放在上面,清早炖猪油沥下的油水放凉都上面已经浮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油脂,宝儿将水倒了一些,其余的用一个小空陶盆把猪油装起来。
&esp;&esp;将贡过的猪肉切成两大块,一块撒上八角和辣椒,倒上一些酒和酱油放在陶瓮里腌渍着,另一块则将肥肉的部分切了下来,连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锅子中爆炒了一下,直到那油肉都缩成了一个个金黄的,宝儿拿着爪篱捞了起来放在碗里。
&esp;&esp;将锅子里的油捞出了一大部分放在灶头的小瓮中,贡过的生鱼趁着锅热放了下去,呲一声一阵滚烟冒了上来,宝儿赶紧给鱼翻了个面以免烧焦,待到两面都透着些金黄,宝儿将炸熟的鱼捞了出来,往剩余的熟油里倒了些酱油和醋下去,尝了下味道撒下一些白糖,拿了一勺用水调和的面粉下去,勾芡着酸甜的汁淋在烧好的鱼上面。
&esp;&esp;送完年家里准能只一顿好的,不论家家户户富贵如何,到过年的时候大家总是会攒些好吃的留着这年末的一刻,迎接新年,宝儿将烧好的菜都端了出去,禄德他们已经收拾好了桌子,“大哥,爷那儿你去说了没?”宝儿将最后的白切肉都端了上来还不见沈老爹他们过来,抬头问正在放凳子的禄德。
&esp;&esp;虽然分了家但是送完年按照这边的习俗是要吃一顿饭的,宝儿让禄生再去喊沈老爹和几个叔叔过来,自己则回灶间拿了个小锅,锅子里倒上酒打上两个鸡蛋,搅拌了放在火上烧热了做酒冲蛋给他们喝。
&esp;&esp;过了一会,门口传来沈老爹的笑声,翠儿拉开厚帘子,禄生带着沈老爹和二叔三叔走了进来,沈老爹闻着那屋子里传来的酒香心里就高兴,再看看这起好的前后屋子,心里也为老大家的欣慰,这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
&esp;&esp;“爷爷二叔三叔快进来,外面冷。”翠儿一手拉着帘子一手拉着沈老爹进屋子,这里外的温度着实差了不少,宝儿让沈老爹坐上座,“爷爷,四叔呢?”
&esp;&esp;宝儿一提起四叔荣柱,二叔三叔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宝儿见沈老爹神色有些不快的样子,也不再问,将热好的酒给他们都倒上一碗,“来,喝点酒先暖身子,我再去煮个菜,二哥,你来洗个手呗。”说着她拉着禄生进了灶间,将盆子里浸了好一会的坛菜拧干了放在砧板上切段,让禄生在一旁的板子上给她切了些猪肉,“四叔呢,难道去县城了?”
&esp;&esp;“没,在家呢,今天不是风大么,奶奶说这几天四叔有些偏头痛,就不过来了,反正爷爷来了也一样。”禄生帮她细细地切了一盘子的肉片,宝儿微振了一下,这是什么身体,还偏头疼,真是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了不成。
&esp;&esp;心里唏嘘着宝儿将坛菜放在滚水里煮着,从陶盆里捞了一勺的猪肉放在水里匀了匀,水面上一下子飘起了油花,宝儿又放了一些豆腐和干片下去煮着,将禄生切好的肉片放了下去,煮了一大盆的杂碎。
&esp;&esp;切了一盘子的鸡肉倒上一小碟的酱油和禄生一起端了出去,沈老爹已经喝了一碗了,脸上绯红着正拍着禄德的肩膀,看到宝儿和禄生出来,喊着三叔也给他们倒上一碗酒。
&esp;&esp;“来来来,一起喝一些。”宝儿看着碗里那飘着蛋花的老酒,眼睛一眯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直接烧到了胃里,带着一丝甜味和酒香在口中四溢开来,宝儿瞬间眼睛就瞪的老大,“哈哈哈,丫头,这么一大口下去可是要醉了。”
&esp;&esp;宝儿摇摇头,老酒的味道不似啤酒,重在于香醇和后劲,宝儿咂巴了下味道,夹了一筷子的鸡肉往嘴里塞,试图冲淡那股忽然上来的燥热。
&esp;&esp;沈老爹见宝儿这样,笑的更大声了,拿起碗催促着禄德再喝一些,宝儿看着二叔和三叔小口地抿着酒,嘴边也噙着笑意,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了,拿起筷子微微蘸了些酒往小栓嘴里一凑,低头问,“好喝不?”
&esp;&esp;小栓尝了一下没感觉,宝儿拿起一个勺子拿了一些喂给他,接着十分欣喜地和沈老爹说,“爷,你看,小栓好酒量!”
&esp;&esp;说着小栓就拿着勺子自己拿宝儿碗里的酒,边喝还边咂巴味道,一张小脸一会皱一会皱的,宝儿赶紧抢了过来,一拍他已经红扑扑的脸,“小心喝醉了!”
&esp;&esp;小栓嘴馋地看着那碗里的酒,“大姐你才喝醉了,你看你脸红的!”宝儿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嘴硬道,“瞎说,脸红是酒气散的快,姐哪有这么会醉的。”
&esp;&esp;“才喝这么一口怎么会醉,宝儿啊,多喝点,这天冷的,喝酒暖身子。”沈老爹似乎是有些喝高了,脸颊鼻头上都透着些红,说话声又大又粗,和儿子碰完了接着和禄德禄生碰,非要一桌子都倒下了才高兴似的。
&esp;&esp;宝儿配合的又喝了几口,背后直往上窜着一股热气,感觉整张脸连着脖子那里都烫了起来,宝儿这才惊觉,自己真的是有些醉了,二叔三叔本来就话不多,都是沈老爹一人在絮叨,说什么如今老大家的日子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esp;&esp;沈老爹给自己又倒上了一碗,看着禄德快要趴下了,和自己的二儿子碰了下辈子,夹了几筷子的菜,宝儿去厨房端了饭过来,听到沈老爹在哪里叹气。
&esp;&esp;“你们爹我啊就只是个种田的,也没的给你们好的,总算是把几个孩子给拉扯大了,可惜你们大姐,终究是恨我的。如今是你们都大了,娶媳妇生孩子,再过几年也是要做爷爷奶奶的人了,这家啊,也该分了。”沈老爹的语气里带着惆怅和遗憾,从小送人的女儿不认自己了,孩子们大了,各有心思了,管不住了,也绑不住了。
&esp;&esp;“爹,大姐她,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二叔喝了一口酒,难得地开口劝说了一句,其实沈家大姐送走的时候,他才刚出生,要说对她的印象是一点都没,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esp;&esp;沈老爹叹了口气,“各有各的苦衷,等过完年天好了,你们就准备准备起房子吧,起好了就把家分了,若是暂时起不得,住在家里也可以。”
&esp;&esp;宝儿心里咯噔了一下,端着饭走了出去,笑盈盈地给沈老爹添了饭,心里却嘀咕着,这么快真要分家了,那梨花怎么办,视线看向二叔和三叔,提到分家,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说反对之类的话,不免心里一寒,就算是敷衍,也该安慰地说两句。
&esp;&esp;将饭碗放在桌子上,宝儿黏到沈老爹身旁,“爷,这菜好吃不?”
&esp;&esp;“好吃!”
&esp;&esp;“这肉香不?”
&esp;&esp;“香。”
&esp;&esp;“那爷你多来我家吃饭,大哥陪你喝酒。”宝儿说着往沈老爹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的肉,清脆的说道,“爷爷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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