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名义上组长是杨县长,实际上具体工作是由我来抓。
春节眼看就要到了,因为调查组的原因,我回家过春节的可能性非常小。虽然,妻子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但是我却不能回去。妻子也赌气,以为我还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索性不再理我。我往家里打电话,她一听是我的,马上挂。幸好有一次是岳母接的,没有挂电话,但是把我臭骂了一通。
这边,因为调查组的事,馨也没有和我单独见面的机会。这次群众上访,镇党委书记何康烦恼加头疼,连带馨也跟着郁闷,因为她是新任镇长。
眼看就到新年了,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县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是人,卖东西的、买东西的,把县城挤得变了形。在川流不息的人的嘴上,挂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知道吗,城关镇出事了。说的人以为别人不知道,可是听的人大都会回答:是啊,这回看何秃子还能挺着肚子讲话。群众嘴里的何秃子就是何康。
何康这回看来是真的麻烦了。据调查组具体调查的同志跟我讲,挪用“村村通柏油路”群众集资款的事是坐实的,而且批准挪用的事就是何康签的字。我问,镇的签字权不是镇长吗?怎么会是党委书记签的?那些同志就说了,城关镇的签字权一直是在何康手里的,不然,秦照阳也不会和他闹矛盾。在场的组织部李部长说,乡镇一、二把手闹矛盾十有###是因为争权。我问,挪用是不是已经违法?审计局的一位同志说,目前来看还只是违纪。没有贪占的的痕迹。不过,有件事我们不得不向领导汇报,在审计他们的帐目的时候,我们发现许多都是白条,这些白条上都有两个人的签字。我吃了一惊,问除了何康以外,还有谁的?我想到了馨。不过,被问的人没有停顿,说,还有秦照阳。这让我一下子悬起来的心,迅速放了下来。我不管何康,还有什么秦照阳,只要馨没事就行。
对城关镇的调查越来越深入,离春节的时间也越来越近。看看过了祭灶,姜书记和杨县长召集我们调研进度。这时候,我们已经发现何康存在经济问题。汇报并要求让司法机关介入。但是,姜书记和杨县长都没有表态。只是嘱咐我们再辛苦一点,争取在春节前查出个大致的眉目,至于让不让司法机关介入,春节过后看情况再定。
调度会上,主要领导的态度,让调查组的同志有些懈怠。马上到春节了,人心也都不怎么集中。有时候,谁没有来调查组,而是去做别的事,只要李部长不说,我也就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天晚上,馨突然到我住的地方。些许日子不见,馨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我以为她一定很憔悴。虽然我主抓调查组,但我很少去城关镇亲自坐镇,大都是听汇报而已,所以和馨的见面也就十分的少。馨的突然到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说,你,怎么来啦?馨脸上满面春风,说,咋?不欢迎?我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她说,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这样不好吗?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馨手里提了一套西服。她向我扬了扬,说,来,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馨像小媳妇一样帮我穿上她买给我的西服,最后还帮我扯了扯衣角。在我身前身后转了一圈,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其实,因为怀孕,她的肚子已经挺起老高,身体不似原来的灵便了。但她长相清秀,样子并不像别的孕妇那样臃肿而且难看。她把我推到窗子旁边,说你屋里连个镜子也没有,你对着窗子看看,感觉怎么样。
我对着窗子挺胸而立,发现馨的眼光真不错。我穿西服的样子很帅,对馨说,你让我穿上这身衣服出去,就不怕别人跟你抢男人?馨似乎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她看着我,双眼迷离。我扭过身来,用右手食、中二指弹了弹她的鼻子,她才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走神啦?”
我问馨。馨没有回答我,径自坐到沙发上,白皙的双手交叉抵住圆润的下巴,还把眼睛闭上了。这是一个很迷人的动作。我走过去,捧一捧馨的双颊,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馨没有睁开眼睛,但她说话了。她说,森,坐我身边来,我有话跟你说。我一边说,好啊,想说什么?一边就坐到了她的身旁。我刚一坐下,馨就肩膀轻轻一斜靠在了我的身上,我揽住了她。
“森,你给我这个孩子给的不是时候。”馨说。
我说,怎么啦?是不是他发现了你什么?
馨知道,我说的“他”,是她的丈夫罗西河。她转转脑袋,否认了,说,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看镇里现在乱的。我这么一怀孕,还咋工作?
停了停,馨睁开眼睛,仰起脸来,说,让群众这么一闹,我看何康书记要悬啦。你告诉我,他会不会有事?
关于孩子的事,我说,是我不好,馨,让你受苦啦。至于何康,我本想不说的,但我还是对馨说了。我告诉她,老何这回是有点悬,就看咱们的大老板保不保护他啦。我揣测姜书记的意思,处理老何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至于会不会让他进局子里去,就要看春节后事态的发展了。如果群众不再闹事,那对老何是最为有利的,对城关镇原有班子成员都是有利的。
馨是聪明人,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话。她知道,我非常担心她,怕她被牵连进去。她用两只手,握我一只右手,握的紧紧的。她向我表示,她知道城关镇这次群众闹事,一定是秦照阳在背后搞鬼。人好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不好搞鬼的人和被搞的人最后都没有好结果,同时还会让一些人受牵连。这“一些人”中就有馨在内。
我提醒馨,要想城关镇不出大事,最好是有人去劝秦照阳别在在背后使鬼使坏了,不然,受害的不光是他憎恨的人,最后包不定会把自己搭进去。
馨告诉我,她已经在做这些了。这期间,她做了几个行政村支书的工作,因为那几个人是秦照阳的铁杆。如果这几个人不再上窜下跳,不再受秦照阳的挑拨,局面就会稳定下来,反过来,他们还有可能向秦照阳晓以利害。
我问馨,下一步怎么打算?
馨皱了眉头,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说,就是为这个愁呢。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不碍事呢。真的,为了抚养我们的这个孩子,我有时候都不想再走仕途这条路了。索性呆在家里,做职业女性。
我抚摩着馨的背脊,安慰她,困难只是暂时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她争取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惊喜。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在想,等过了春节,何康肯定是要离开城关镇的啦,我一定要帮馨做到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但是,这有一定的难度,一是馨做镇长的时间太短,二是姜书记似乎想重用曲先发。不过,我有办法。只要我想去做,让馨坐上镇党委书记的交椅,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馨静静地听我说话,忽然惊叫了一声。我吓了一跳,馨迅速地抓住我的左手,让我的左手贴上她的腹部,说,感觉到动了么?哦,原来馨是让我感觉胎儿的动静。我的手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会儿,真的感受到了小生命已经不老实了。
“他在踢我!”馨幸福地说。
我把馨揽在怀里,想问她,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可是,我没办法说出口。馨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如果让她感觉到我心里疑惑,她一定会很生气,这样对她,对孩子都不好。所以,我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贸然的话:他,对你还好吧?
馨说,谁?但立即意思到,我是在问她的丈夫罗西河。
第十二章 牛镇长的丈夫罗西河
罗西河对馨非常好。自从妻子怀了孕,他就开始唱着过日子。他把母亲从遥远的老家接过来,替妻子料理家务;又花钱雇了个小保姆专门伺候馨。虽然自己在外面做生意,现在也经常回来了,并且时不时地自己还亲自去菜市场买菜。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一律春风满面;他走过去,常常会听到背后的人说:看到没,刚才过去的就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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