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去观察身旁开得烂漫的野花,花萼花冠花茎看了个遍,也没看到什么希望——几千年前的植物不是长这样的吗?现在的植物都是长这样的吗?
她要是知道就不至于连毒蘑菇都分辨不来了!
再说天空,阿籍仰头望了望,白花花的太阳刺激得眼泪盈眶而出——历史的天空,什么搞笑的比喻嘛,又没有十个太阳十个月亮一起出来看上帝。
阿籍失望地坐回来到大树下,拿着把棕榈叶子扇风——肯定是共翳出了问题,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合法公民,现代化的飞机都到过海岛上,绝不可能是在古代!
可是……她颓然地叹了口气,一直也都没有船只再经过啊。
共翳打渔回来,大老远就看见她晃头晃脑的在灌木丛边上叹气,还三长两短,回环往复。
“醒了。”
阿籍一愣,整个人登时就僵硬了。
共翳走到她身后,手里拎着两条尖嘴青鱼,大腿上还缠着几根水草。顺手就把鱼扔到她脚边:“去洗干净。”
阿籍火了,憋着气吭声,呼啦站起来,一脚踩在鱼身上,打了个滑,走回到大树底下。看也不看他的躺倒,再一个大翻身,把脸上的草药都震飞了。
共翳盯着沾满泥沙的湖鱼,眉头皱成川字,手臂上青筋都浮起来了。寒着脸瞟了瞟地上的草药屑,把鱼了捡起来,拎到湖边清洗。
这边阿籍也气得牙痒痒——暴力、野蛮、自我为中心、颐使气质、盛气凌人、沙文主义……哪一样少了他!
文明礼貌懂不懂啊,打人犯法的!
到了架石炤煮晚饭的时候,共翳沉默归沉默,脸色已经不是那么难看了。反倒是她自己,肚子饿加上为表明立场装出的气急败坏,显得异常的面目狰狞。
共翳一边看着火,一边用石头捣烂了草药,示意她过去。
“过来。”
阿籍扭过脖子,嘴巴狠狠地抿紧。
“过不过来?”
阿籍的脖子更加坚毅的扭过去一点,还微微朝下俯视,摆明了视死如归。
“啊,放、放手!”
冷不防整个人给扯着胳膊拉起来,她当即激烈的做出了反应,一口大白牙齐刷刷招呼在那只大手上。
共翳吃痛松手,她就扑哧一声匍匐趴到了。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他已经率先扳过她脑袋,把捣碎的草药往她脸上涂。
阿籍龇牙,凉丝丝的草药敷在肿脸上其实很舒服,就是面子和尊严上过不去。
“痛!痛死了!”
她愤愤地抱怨完,打开共翳扳着她脑袋的手,狼狈地爬起来。
共翳也不计较,转过头继续看着火:“痛才记得住。”
阿籍瞪眼,嘴巴有点不受控制:“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记……”
话还没说完,共翳重重的用树枝在炤膛里捣了几下,带着火星的炭火猛地飞溅起来,几点火星落到他裸露的手臂上,很快就起来燎泡。
阿籍噤口,有点尴尬的提醒:“哎……”
共翳理都不理,继续一下一下拨弄炭火,火焰映得乱发下的双眼精亮如星。
石炤上的陶罐已经开始咕咕沸腾,大量的白色水汽往外冒出。雾气中,两人仿佛隔着了几个世纪,恍惚如梦境。
瞅着他又长又乱的头发和胡子,阿籍斟酌着转移了话题:“那个……你们那是不许人剪头发的?”
共翳抬头看她。
阿籍脸红,难得掉了个古装电视剧里用滥了的书袋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不是啊?”
共翳楞了一下,满脸茫然:“什么?”
阿籍揪起自己的头发,通俗的解释了起来:“头发,生你养你的人给的,不能剪?”
共翳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摇头,继而看她:“你是齐人?”
阿籍叹气:“都说了是祖籍山东……哎,都是一家人,你不要搞地域歧视嘛……”
共翳怪看她:“一家人?”
阿籍警惕:“你别误会啊,不是那个……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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