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霎时头皮发麻,僵硬着转过去,却见共翳拿着根树枝,上面绕满了白色的蛛网。她怔怔地,干嘛,这个能当棉花糖吃啊?
共翳睨她一眼,眼睛冷飕飕地从垂在额前的湿发下看过来,颊上凹陷下去疤痕微微泛红。
“腿伸出来。”
阿籍听话的从兽皮下伸出满是擦伤的左小腿。共翳不满的摇摇头:“另一只。”
她只好换了一只,腿肚上上泥斑点点,脏兮兮的粘着不少污血。
共翳向边上的半桶脏水看了看:“不是要你洗干净的?”
阿籍缩缩脖子,嚅嚅地开口:“……太疼了……”而且,泥巴好不容易把伤口黏住,擦洗干净了,非流血痛死不可!
共翳白她一眼,从地上的陶器里用破布粘了点清水,擦去她小腿上的污泥,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阿籍嗤嗤吸气,眼眶里水雾又聚集起来:“轻点、轻点!”
共翳不理她,动作又快又利落,擦干净后烧了一小撮草木灰,洒在伤口上,再用蜘蛛网糊住,果然就止住血了。
阿籍记得他似乎也有受伤,往他胳膊上一看,果然见他肩膀上也糊着点蜘蛛网,隐隐透着点殷红。
陶罐里的汤已经在沸了,阿籍一手揪着兽皮防止走光,一手捏着勺子舀汤。动作又傻又笨,差点倒到自己大腿上,看得共翳直摇头。
一罐汤十只小蛙肉,哪里够两个人吃?
阿籍舔舔碗沿,可怜兮兮地去瞅共翳。
共翳也没吃饱,看了眼空荡荡的陶罐,不由自主地就往野山鸡咕咕身上打量起来。
这下,轮到阿籍舍不得了——好歹养了半个多月,没感情也有习惯了啊。
眼睛在山洞四周搜索,还真给发现了好几只漏网之蛙:“那、那边还有几只,比刚才的大。”
共翳横过来一眼,坐了一会,还真去捉了来。
阿籍手指触到扒好肉的蛙肉,胃里一阵恶心。碍着共翳在边上坐着,不敢耍娇气,胡乱的在清水里漂洗了几下,直接就扔进陶罐里去了。
发大水,蛙入屋子,蛇紧跟。
共翳沿着山洞仔细转了一圈,还真给抓到条粗壮的无毒蛇,剥洗干净了拎到火堆边。
阿籍眼皮直跳肠胃翻滚,包着兽皮一阵恶寒:“快切碎,快切碎!”
共翳神色却奇怪起来,抓着整条的蛇肉跪坐下来,一抬手就把铁剑和蛇尸都往她这边放下。
阿籍嗖地跳起来,脸皮发白惊悚异常。
共翳哼了一声,懒洋洋的洗干净手,靠倒在草堆上:“你来做。”
阿籍苦下脸,犹豫了半天,才眼眶红红双眼圆瞪地拿起铁剑。
货真价实的铁,连手握的地方都是铁做的,还带着佩剑者手掌上干热的温度。剑上虽然没有血槽,刃口却锋利异常,轻轻一划就是一道深口子。
阿籍两个指头捏起蛇头,半眯着眼睛割了,挑起来扔进火堆里,再把长长的蛇身割成一段段,扔进汤罐里。
末了,揉碎了些盐末下去,脸白白的守着陶罐看火。
共翳老神在在的躺着,偶尔睁开眼睛,神色里难得多了几分戏虐。
外面风大雨大,雷声响的都快把洞给掀了,阿籍心里再不甘愿,也不敢他的拂逆鳞。只好一个劲的打水洗手,那股滑溜的感觉却始终洗不掉。
阿籍对着差点变鸡汤的山鸡,哎的长叹了一声。
它似乎是吃饱了,小脑袋缩在翅膀下面,蜷在角落里开始休憩。直到蛙蛇一锅的乱炖汤煮熟了,才拍拍翅膀,打了个响鸣。
共翳这才打着哈欠起来,和阿籍一起坐着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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