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郁时桉问。
章铎斟酌用词说道,“不太好,原本就是一直用药压着,今日心绪激荡,诱发身体内的毒素,才会昏厥。”
郁时桉更加自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用了药,明日方可醒来,只是这毒一直不解,对身体损耗过大。”
“嗯,知道了,麻烦章老多费心。”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陛下也不要太过忧愁。”为人医者,自是想救死扶伤,这些年他几经钻研,对沈木溪中的毒也算是基本掌握,也理出了几个药方,只是用下来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不能根治。
但他想,只要再给他点时间,必然能研制出解药。可是看太傅这孱弱的病体,最怕他等不到这个时间。
思及此,章铎不由出言提醒郁时桉,“陛下,太傅体弱,万不可再如此大喜大悲。”
郁时桉明白章铎的意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观郁时桉此时神情,章铎不敢多做停留,带着药童下去煎药,春暮轻轻将殿门关上。霎时间,殿内又只剩郁时桉与昏睡的沈木溪。
郁时桉伸手将沈木溪脸上碎发拨开,仔细打量着那精致的眉眼,“是做噩梦了吗?怎的皱着眉头。”郁时桉轻轻揉了揉他紧皱的眉角,希望能驱散萦绕在此的忧愁。
这几年,不管是太医院还是民间,郁时桉一直未曾放弃找寻解毒的机会,可惜一直没有回应。且沈木溪平日表现的太过正常,他都快忘了沈木溪也许会死!
“老师,我一定会救你的,别怕!”
郁时桉将额头与沈木溪相贴,柔声说着自己的承诺。
梦中,沈木溪回到了十五岁,第一次被郁舜带入寝宫,他感受到捆绑自己的麻绳摩擦手腕脚腕的痛楚,身上拂过的手掌恶心的想吐……沈木溪奋力挣扎,可惜始终无法逃脱!
绝望、恐惧、屈辱、嘶吼将他淹没!似乎是哭了,咬破的唇角被眼泪灼痛,可是这点痛完全不能掩盖身体被撕裂的痛楚。
“谁来救救我!哥哥!”沈木溪不住呼喊着那个曾经无比依赖的人,可是却没有人,没有人来救他……
“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别怕……沈木溪,别怕……”
“谁在说话?”沈木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幻觉,有人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颊,贴近额头,与他缱绻呢喃。
突然,身体上绵延的痛楚慢慢淡去,沈木溪闻到了雪的味道。
奇怪,雪怎么会有味道呢?可他就是闻到了。
混沌间,他看到了那张永远带着笑意凝视他的俊朗面庞。
“原来,是他呀!”沈木溪想。真是糟糕,该怎么办呢?寒霜怎么能拒绝暖阳呢?
但……暖阳与寒霜只会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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