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劳利斯又走到大箱子的前面,也同样地乔装打扮起来。不过在他的长袍底下,迪克惊奇地发现藏着一柬黑箭。
“你这是干吗?”小伙子问道,“不带弓要这些箭做什么?”
“这个嘛,”劳利斯愉快地回答道,“很可能在你我还没有靠近我们的目的地之前,就会发生一些头破血流的事,说不定还会死呢。万一有人死了,我希望我们的组织能享受到这份荣誉。因为,迪克少爷,每支黑箭都相当于我们修道院的标志,它会告诉你谁对这事负责。”
“如果你计划得这样周密的话,”迪克说道,“我身边有几张和我自己以及那些托付给我的人们有利害关系的纸条,不如将它们留在这里,免得被人从我身上搜了出来。威尔,你说我该藏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劳利斯回答道,“我要到林子里去唱上三首歌,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这几张纸埋在你认为妥当的地方,然后把上面的沙土弄平就可以了。”
“不必要,”理查德嚷道,“我相信你,朋友。如果我对你有丝毫的怀疑,那我就太卑鄙了。”
“兄弟,你还是个孩子呢,”年老的劳利斯在洞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朝着迪克回答说,“我是一个好心肠的老基督徒,一般说来,我不会辜负别人,甚至在朋友处在危难之时也会不惜为朋友流血。可是,傻孩子,你要知道,我同时也是一个天生的、嗜好成性的小偷啊。一旦我的酒瓶空了,而我的口又渴了,亲爱的孩子,我就是有爱你、尊敬你、羡慕你的本领和品貌,也同样会来抢劫你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嗯!”
于是他一边噼里啪啦地扳弄着手指,一边拖着笨重的脚步穿过树丛走了。
地洞里只剩下了迪克一个人,他对他伙伴这种矛盾的性格感叹了一会儿之后,迅速地掏出信件,检查了一遍,只留下其中一封决不至于会连累他朋友们的信,然后把其余的全都埋到了地下。如果在危急关头,那封信还可以用来对付丹尼尔爵士呢。那就是丹尼尔爵士在赖辛汉姆吃了败仗后的第二天,叫瑟罗格莫顿送给温斯利戴尔爵爷的那封亲笔信,次日被迪克在那个信使的尸体上找到了。
迪克踩熄炉子里的余烬后,离开了地洞,朝着劳利斯走去。只见他站在光秃秃的橡树下等候着他,而他身上已积满了雪。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冲着这滑稽而且完全改变了原貌的乔装,不禁笑了起来。
“我真希望现在是一个晴朗的夏天,”劳利斯喃喃地说道,“这样就可以在镜子般的池塘上照一照自己了。丹尼尔爵士手下有不少人认识我呢,万一我们被他们认了出来,兄弟,对于你而言,也许还有辩解的机会;至于我呢,他们最多只会给我念一篇主祷文那么长的时间,然后就会把我两脚腾空,高挂在套索上了。”
说着,他们就动身前往肖尔比去了。这一段公路是紧挨着森林的边缘修建的,沿途不是一片片空地、一座座贫民窟,就是一些小农庄。
过了一会儿,劳利斯看到一个农庄,就停住了。
“马丁兄弟,”他用一种与他那身法衣完全相符的美妙的声音说道,“让我们进去向那些可怜的罪人乞求一些施舍吧。祝你平安!哎哟,”他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补充道,“我恐怕已经学不像修道士化缘时的那种磕磕巴巴的可怜的腔调了,请允许我,亲爱的谢尔顿少爷,趁我还没有把大脖子伸进丹尼尔爵士家去冒险之前,让我在乡下温习一下吧。你看,做一个什么都能干的人是多么有意思啊!如果我没有当过水手,那你早就与‘好运号’一起沉到海底去了:如果我以前没有做过贼,我就不会替你化装了;如果我没有当过修道士,没有在唱诗班里高唱过圣诗,没有津津有味地吃过斋饭,那我就不会有这身衣服了。否则,不用说人,就连狗也会把我们认出来,朝我们汪汪一阵乱叫,揭穿我们的秘密的。”
这时,劳利斯已经走近了那个农庄的窗子,踮起脚尖,朝里面看了一下。
“啊,”他嚷道,“太妙了,这可是检验我们这副装扮的最佳时机,顺便还可以跟卡帕兄弟开个玩笑呢。”
他说着,把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有三个他们的同伴,那些人正坐在桌子边贪婪地吃着东西。他们的匕首都插在桌子上,从他们恶狠狠地望着屋主人的眼光看来,一看就知道他们吃的这顿茶饭,与其说是别人的款待,倒不如说是抢来的。当他们看到两个修道士谦卑而有礼地踏进农庄厨房的时候,他们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其中一个正是约翰·卡帕,好像是这三人中的头儿,马上粗暴地命令他们滚蛋。
“我们这里不施舍要饭的!”他吼叫着说。
可是另外一个虽然完全没有认出迪克和劳利斯来,但语气却比较温和。
“别这样,”他嚷道,“我们是强者,所以我们想拿就敢拿;而他们是弱者,所以只好乞求。但是死后升天的倒是他们,我们却要下地狱。别理他,神父,来吧,请喝一杯酒,然后给我做一个弥撒吧。”
“你们都是些丑恶无比、利欲熏心、且应当受到惩罚的人,”修道士说道,“上天是禁止我与你们这伙人在一起喝酒的。可是为了爱怜你们这些罪人,我为你们留下一件圣物,希望你们看在对你们灵魂有益的分上,吻它,珍惜它吧。”
劳利斯像个传道的修道士似的大声训斥了他们一顿,可是他一边说一边撩起了长袍,从里面拔出了一支黑箭,扔在三个目瞪口呆的强盗的桌子前,然后马上转过身子,拉着迪克一起跨出屋子,他们三个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或是动弹一下手指,他们俩就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中了。
“这么说,”他说道,“我们这副模样证明是可以骗骗别人的了,谢尔顿少爷。现在的我便可以陪你到处去冒险了。”
“太好啦!”理查德回答说,“可是说实话,我可真不愿这么做。我们还是去肖尔比吧。”
二 “在敌人的房子里”
丹尼尔爵上在肖尔比镇的住宅,是一座外面用泥灰粉刷、里面用雕花橡木构架的高大而宽敞的房子。在大楼的顶上,盖着宝塔形的茸草屋顶。宅子的后面有一个花园,里面种满了果树,到处是小径和浓密的林阴道。花园的最远端,矗立着修道院礼拜堂的钟塔。
那幢房子,如果有必要的话,完全可以容纳比丹尼尔爵士现在家里更多的侍从,即便是现在,那幢房子里也已经充斥着一片喧嚣声。院子里到处是兵器和马蹄铁丁丁当当的声音;厨房里的厨子们像蜂房里的蜜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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