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法再对视他的笑容,我硬将目光从他的眸心移开。
他道:“把花吃了吧。”
我摇了摇头:“不要。”
“不怕苦了么?”他涩了声音。
我笑笑:“是,天天都在吃苦的东西,你以为我还会怕么?”
“是么?”他淡笑着看我半晌,终是略带一丝失落地将花放下,“也对,差点忘了,你已不是草原上那个单纯无邪嚷着不想吃药的小丫头了,对么,倾城?”
明明用的是问句,却根本不给我任何回答的机会便已淡漠起身,花被他不小心带落在地上,我方想出声,却见他已面无表情地从上踩过。
忽然,心头一阵揪痛。
他走了,冷漠的背影,如同才告诉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
淡淡地闭上眼睛,装做是睡着了,直到确定身边已无任何人留守,我才睁开眼,忍着痛,咬牙将地上的槐花拣起。
残瓣破芯沾染了污尘,无力地耷拉在掌中,有谁知,它们也曾经灿烂过,纯白过,如同透明般的娇柔存在过?
其实,它们就是我,就是我……
紫云山顶1
不知灸舞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傻傻坐在书阁前,等着已不可能回去的我……
我想太后是真的要杀我,毕竟,我的存在已危害她太多,可是,或许她早有预料,甚至从一开始就盘算着,要用塞善、木达拉,甚至我的死来引出她真正想杀的人,谛听。
这样的心计确实让我毛骨悚然,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背后给她这般心计的人,我不信太后能想得这么全面,当初将白木簪插进谛听心脏的时候,我骗过了千万人的眼睛,其中也一定包括了她。
可是,是什么让她忽然开始怀疑,真是西侯的那本奏折么?不,这只是她引我让灸舞当王的工具,真正告诉她谛听还活着的一定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也是我唯一不能骗过的人,荧惑!
五年未曾见过荧惑,只知太后仍如从前一样,每隔七天会将自己关在寝宫中静养,我想,荧惑一定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与她见面的,可至于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究竟是谁,我至今一无所知。
又过了四天,伤口开始结痂,而我已能下床走动。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住在离紫云山不远的小山沟里,青山绿水,花鸟相依,也不知这里曾经隐居着哪位不喜尘嚣的圣人,竟会在此盖起茅屋。
远远云烟缭绕的高处,那个崖端经过千年时光依旧未曾变过,我仍记得千年前,就是在这个崖端足足偷看了珠华七七四十九天,而珠华,也是在那里将我带回人间。
不知如今,这里的花草树木可否还记得我,可否还能认出,这个套着人类皮囊一身红衣的坏女人,曾经是连骗人都不会只知道胡闹捣乱的精灵丫头。
白碟悄悄停在我的肩头,羽翼翕合间,风轻轻吹动,随之飘零的落花,柔柔扭腰的青草,山间回荡的清香,枝头鸟儿的啼叫,我站在树下,轻轻微笑,伸手欲握青空。
紫云山,可是你在欢迎千年未归的我?
我欣慰地闭上了瞳眸。
“小时候看古书,说魂女就出生在这里,是真的么?”木达拉走到我身边,挑了块大石头坐下。
我笑了笑,轻轻摇头:“我不是出生在这里,我只是喜欢这里,所以,就在这里停留。”
“因为这里风景好看?”
“不知道,只是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一下子喜欢上了,决定要这里生活。”
木达拉想了一瞬,开玩笑地说道:“该不会那时就预感到珠华会来,所以才留下的吧。”
我怔了一怔,也笑了:“可能吧,谁知道呢,无论天神还是精灵都不可能预知出自己的爱情,有的,只是感觉而已。”
木达拉挠挠头,似是听不懂我说什么,半晌,他盯住我手腕的清心铃问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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