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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浪小说>红楼梦脂砚斋评本和原版有区别吗 > 第13节(第2页)

第13节(第2页)

&esp;&esp;且说薛宝钗来至家中,&esp;&esp;只见母亲正自梳头呢一见他来了,便说道:“你大清早起跑来作什么?宝钗道:“我瞧瞧妈身上好不好昨儿我去了,不知他可又过来闹了没有?&esp;&esp;一面说,一面在他母亲身旁坐了,由不得哭将起来薛姨妈见他一哭,自己撑不住,也就哭了一场,&esp;&esp;一面又劝他:“我的儿,你别委曲了,你等我处分他你要有个好歹,我指望那一个来!&esp;&esp;薛蟠在外边听见,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宝钗,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只说:“好妹妹,恕我这一次罢!原是我昨儿吃了酒,回来的晚了,路上撞客着了,来家未醒,不知胡说了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怨不得你生气。”宝钗原是掩面哭的,听如此说,由不得又好笑了,遂抬头向地下啐了一口,说道:“你不用做这些像生儿我知道你的心里多嫌我们娘儿两个,&esp;&esp;是要变着法儿叫我们离了你,你就心净了。”薛蟠听说,连忙笑道:“妹妹这话从那里说起来的,这样我连立足之地都没了妹妹从来不是这样多心说歪话的人&esp;&esp;薛姨妈忙又接着道:“你只会听见你妹妹的歪话,难道昨儿晚上你说的那话就应该的不成?&esp;&esp;当真是你发昏了!薛蟠道:“妈也不必生气,妹妹也不用烦恼,从今以后我再不同他们一处吃酒闲逛如何?宝钗笑道:“这不明白过来了!薛姨妈道:“你要有这个横劲,那龙也下蛋了。”薛蟠道:“我若再和他们一处逛,妹妹听见了只管啐我,&esp;&esp;再叫我畜生,不是人,如何?何苦来,为我一个人,娘儿两个天天操心!妈为我生气还有可恕,若只管叫妹妹为心,我更不是人了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多疼妹妹,&esp;&esp;反教娘生气妹妹烦恼,真连个畜生也不如了。”口里说着,眼睛里禁不起也滚下泪来薛姨妈本不哭了,听他一说又勾起伤心来宝钗勉强笑道:“你闹够了,这会子又招着妈哭起来了。”薛蟠听说,忙收了泪,笑道:“我何曾招妈哭来!罢,罢,罢,丢下这个别提了叫香菱来倒茶妹妹吃。”宝钗道:“我也不吃茶,等妈洗了手,我们就过去了。”薛蟠道:“妹妹的项圈我瞧瞧,只怕该炸一炸去了。”宝钗道:“黄澄澄的又炸他作什么?薛蟠又道:“妹妹如今也该添补些衣裳了要什么颜色花样,告诉我。”宝钗道:“连那些衣服我还没穿遍了,&esp;&esp;又做什么?一时薛姨妈换了衣裳,拉着宝钗进去,薛蟠方出去了

&esp;&esp;这里薛姨妈和宝钗进园来瞧宝玉,到了怡红院中,只见抱厦里外回廊上许多丫鬟老婆站着,便知贾母等都在这里母女两

&esp;&esp;个进来,&esp;&esp;大家见过了,只见宝玉躺在榻上薛姨妈问他可好些宝玉忙欲欠身,口里答应着好些诉我。”宝玉笑道:“我想起来,自然和姨娘要去的。”王夫人又问:“你想什么吃?回来好给你送来的。”宝玉笑道:“也倒不想什么吃,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还好些&esp;&esp;凤姐一旁笑道:“听听,口味不算高贵,只是太磨牙了巴巴的想这个吃了。”贾母便一叠声的叫人做去凤姐儿笑道:“老祖宗别急,等我想一想这模子谁收着呢。”因回头吩咐个婆子去问管厨房的要去那婆子去了半天,来回说:“管厨房的说,四副汤模子都交上来了。”凤姐儿听说,想了一想,道:“我记得交给谁了,多半在茶房里。”一面又遣人去问管茶房的,也不曾收次后还是管金银器皿的送了来

&esp;&esp;薛姨妈先接过来瞧时,原来是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esp;&esp;打的十分精巧因笑向贾母王夫人道:“你们府上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样子若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作什么用的。”凤姐儿也不等人说话,&esp;&esp;便笑道:“姑妈那里晓得,这是旧年备膳,他们想的法儿不知弄些什么面印出来,借点新荷叶的清香,&esp;&esp;全仗着好汤,究竟没意思,谁家常吃他了那一回呈样的作了一回,他今日怎么想起来了&esp;&esp;说着接了过来,递与个妇人,吩咐厨房里立刻拿几只鸡,另外添了东西,&esp;&esp;做出十来碗来王夫人道:“要这些做什么?凤姐儿笑道:“有个原故:这一宗东西家常不大作,今儿宝兄弟提起来了,单做给他吃,老太太,姑妈,太太都不吃,似乎不大好不如借势儿弄些大家吃,托赖连我也上个俊儿。”贾母听了,笑道:“猴儿,把你乖的!&esp;&esp;拿着官中的钱你做人。”说的大家笑了凤姐也忙笑道:“这不相干这个小东道我还孝敬的起。”便回头吩咐妇人,说给厨房里,只管好生添补着做了,在我的帐上来领银子。”妇人答应着去了

&esp;&esp;宝钗一旁笑道:“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esp;&esp;贾母听说,便答道:“我如今老了,那里还巧什么当日我象凤哥儿这么大年纪,&esp;&esp;比他还来得呢他如今虽说不如我们,也就算好了,比你姨娘强远了你姨娘可怜见的,&esp;&esp;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在公婆跟前就不大显好凤儿嘴乖,怎么怨得人疼他。”宝玉笑道:“若这么说,不大说话的就不疼了?贾母道:“不大说话的又有不大说话的可疼之处,&esp;&esp;嘴乖的也有一宗可嫌的,倒不如不说话的好。”宝玉笑道:“这就是了我说大嫂子倒不大说话呢,&esp;&esp;老太太也是和凤姐姐的一样看待若是单是会说话的可疼,这些姊妹里头也只是凤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esp;&esp;贾母道:“提起姊妹,不是我当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万真,从我们家四个女孩儿算起,全不如宝丫头。”薛姨妈听说,忙笑道:“这话是老太太说偏了。”王夫人忙又笑道:“老太太时常背地里和我说宝丫头好,这倒不是假话&esp;&esp;宝玉勾着贾母原为赞林黛玉的,不想反赞起宝钗来,倒也意出望外,便看着宝钗一笑宝钗早扭过头去和袭人说话去了忽有人来请吃饭,贾母方立起身来,命宝玉好生养着,又把丫头们嘱咐了一回,方扶着凤姐儿,让着薛姨妈,大家出房去了因问汤好了不曾,又问薛姨妈等:“想什么吃,只管告诉我,我有本事叫凤丫头弄了来咱们吃。”薛姨妈笑道:“老太太也会怄他的时常他弄了东西孝敬,究竟又吃不了多少&esp;&esp;凤姐儿笑道:“姑妈倒别这样说我们老祖宗只是嫌人肉酸,若不嫌人肉酸,早已把我还吃了呢。”

&esp;&esp;一句话没说了,&esp;&esp;引的贾母众人都哈哈的笑起来宝玉在房里也撑不住笑了袭人笑道:“真真的二这张嘴怕死人!宝玉伸手拉着袭人笑道:“你站了这半日,可乏了?一面说,一面拉他身旁坐了袭人笑道:“可是又忘了趁宝姑娘在院子里,你和他说,烦他莺儿来打上几根络子。”宝玉笑道:“亏你提起来。”说着,便仰头向窗外道:“宝姐姐,吃过饭叫莺儿来,烦他打几根络子,可得闲儿?宝钗听见,回头道:“怎么不得闲儿,一会叫他来就是了。”贾母等尚未听真,都止步问宝钗宝钗说明了,大家方明白贾母又说道:“好孩子,叫他来替你兄弟作几根你要无人使唤,我那里闲着的丫头多呢,&esp;&esp;你喜欢谁,只管叫了来使唤。”薛姨妈宝钗等都笑道:“只管叫他来作就是了,有什么使唤的去处他天天也是闲着淘气。”

&esp;&esp;大家说着,&esp;&esp;往前迈步正走,忽见史湘云,平儿,香菱等在山石边掐凤仙花呢,见了他们走来,都迎上来了少顷至园外,王夫人恐贾母乏了,便欲让至上房内坐贾母也觉腿酸,便点头依允王夫人便令丫头忙先去铺设坐位那时赵姨娘推病,只有周姨娘与众婆娘丫头们忙着打帘子,立靠背,铺褥子贾母扶着凤姐儿进来,与薛姨妈分宾主坐了薛宝钗史湘云坐在下面王夫人亲捧了茶奉与贾母,李宫裁奉与薛姨妈贾母向王夫人道:“让他们小妯娌伏侍,你在那里坐了,好说话儿。”王夫人方向一张小杌子上坐下,&esp;&esp;便吩咐凤姐儿道:“老太太的饭在这里放,添了东西来。”凤姐儿答应出去,便令人去贾母那边告诉,那边的婆娘忙往外传了,丫头们忙都赶过来王夫人便令请姑娘们去请了半天,只有探春惜春两个来了,迎春身上不耐烦,不吃饭,林黛玉自不消说,&esp;&esp;平素十顿饭只好吃五顿,众人也不着意了少顷饭至,众人调放了桌子凤姐儿用手巾裹着一把牙箸站在地下,笑道:“老祖宗和姑妈不用让,还听我说就是了。”贾母笑向薛姨妈道:“我们就是这样。”薛姨妈笑着应了于是凤姐放了四双:上面两双是贾母薛姨妈,&esp;&esp;两边是薛宝钗史湘云的王夫人李宫裁等都站在地下看着放菜凤姐先忙着要干净家伙来,替宝玉拣菜

&esp;&esp;少顷,荷叶汤来,贾母看过了王夫人回头见玉钏儿在那边,便令玉钏与宝玉送去凤姐道:“他一个人拿不去。”可巧莺儿和喜儿都来了宝钗知道他们已吃了饭,便向莺儿道:“宝兄弟正叫你去打络子,你们两个一同去罢。”莺儿答应,同着玉钏儿出来莺儿道:“这么远,怪热的,怎么端了去?玉钏笑道:“你放心,我自有道理。”说着,便令一个婆子来,将汤饭等物放在一个捧盒里,令他端了跟着,他两个却空着手走一直到了怡红院门内,&esp;&esp;玉钏儿方接了过来,同莺儿进入宝玉房中袭人,麝月,秋纹三个人正和宝玉顽笑呢,见他两个来了,都忙起来,笑道:“你两个怎么来的这么碰巧,一齐来了。”一面说,一面接了下来玉钏便向一张杌子上坐了,莺儿不敢坐下袭人便忙端了个脚踏来,&esp;&esp;莺儿还不敢坐宝玉见莺儿来了,却倒十分欢喜,忽见了玉钏儿,便想到他姐姐金钏儿身上,&esp;&esp;又是伤心,又是惭愧,便把莺儿丢下,且和玉钏儿说话袭人见把莺儿不理,恐莺儿没好意思的,又见莺儿不肯坐,便拉了莺儿出来,到那边房里去吃茶说话儿去了

&esp;&esp;这里麝月等预备了碗箸来伺候吃饭宝玉只是不吃,问玉钏儿道:“你母亲身子好?玉钏儿满脸怒色,正眼也不看宝玉,半日,方说了一个好字宝玉便觉没趣,半日,只得又陪笑问道:“谁叫你给我送来的?玉钏儿道:“不过是奶奶太太们!宝玉见他还是这样哭丧,便知他是为金钏儿的原故,待要虚心下气磨转他,又见人多,不好下气的,&esp;&esp;因而变尽方法,将人都支出去,然后又陪笑问长问短那玉钏儿先虽不悦,只管见宝玉一些性子没有,凭他怎么丧谤,他还是温存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了,脸上方有三分喜色宝玉便笑求他:“好姐姐,你把那汤拿了来我尝尝。”玉钏儿道:“我从不会喂人东西,等他们来了再吃。”宝玉笑道:“我不是要你喂我我因为走不动,你递给我吃了,你好赶早儿回去交代了,&esp;&esp;你好吃饭的我只管耽误时候,你岂不饿坏了你要懒待动,我少不了忍了疼下去取,来。”说着便要下床来,扎挣起来,禁不住嗳哟之声玉钏儿见他这般,忍不住起身说道:“躺下罢!那世里造了来的业,这会子现世现报教我那一个眼睛看的上!一面说,一面哧的一声又笑了,端过汤来宝玉笑道:“好姐姐,你要生气只管在这里生罢,见了老太太,太太可放和气些,若还这样,你就又捱骂了。”玉钏儿道:“吃罢,吃罢!不用和我甜嘴蜜舌的,我可不信这样话!说着,催宝玉喝了两口汤宝玉故意说:“不好吃,不吃了。”玉钏儿道:“阿弥陀佛!这还不好吃,什么好吃。”宝玉道:“一点味儿也没有,你不信,尝一尝就知道了。”玉钏儿真就赌气尝了一尝宝玉笑道:“这可好吃了&esp;&esp;玉钏儿听说,方解过意来,原是宝玉哄他吃一口,便说道:“你既说不好吃,&esp;&esp;这会子说好吃也不给你吃了。”宝玉只管央求陪笑要吃,玉钏儿又不给他,一面又叫人打发吃饭

&esp;&esp;丫头方进来时忽有人来回话:“傅二爷家的两个嬷嬷来请安,来见二爷。”宝玉听说,&esp;&esp;便知是通判傅试家的嬷嬷来了那傅试原是贾政的门生,历年来都赖贾家的名势得意,贾政也着实看待,故与别个门生不同,他那里常遣人来走动宝玉素习最厌愚男蠢女的,&esp;&esp;今日却如何又令两个婆子过来?其中原来有个原故:只因那宝玉闻得傅试有个妹子,&esp;&esp;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玉,常闻人传说才貌俱全,虽自未亲睹,然遐思遥爱之心十分诚敬,不命他们进来,恐薄了傅秋芳,因此连忙命让进来那傅试原是暴发的,因傅秋芳有几分姿色,聪明过人,那傅试安心仗着妹妹要与豪门贵族结姻,不肯轻意许人,所以耽误到如今目今傅秋芳年已二十三岁,尚未许人争奈那些豪门贵族又嫌他穷酸,&esp;&esp;根基浅薄,不肯求配那傅试与贾家亲密,也自有一段心事今日遣来的两个婆子偏生是极无知识的,闻得宝玉要见,进来只刚问了好,说了没两句话那玉钏见生人来,也不和宝玉厮闹了,手里端着汤只顾听话宝玉又只顾和婆子说话,一面吃饭,&esp;&esp;一面伸手去要汤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人,不想伸猛了手,便将碗碰翻,将汤泼了宝玉手上&esp;&esp;玉钏儿倒不曾烫着,唬了一跳,忙笑了,这是怎么说!慌的丫头们忙上来接碗&esp;&esp;宝玉自己烫了手倒不觉的,却只管问玉钏儿:“烫了那里了?疼不疼?玉钏儿和众人都笑了玉钏儿道:“你自己烫了,只管问我。”宝玉听说,方觉自己烫了众人上来连忙收拾宝玉也不吃饭了,洗手吃茶,又和那两个婆子说了两句话然后两个婆子告辞出去,晴雯等送至桥边方回

&esp;&esp;那两个婆子见没人了,&esp;&esp;一行走,一行谈论这一个笑道:“怪道有人说他家宝玉是外像好里头糊涂,&esp;&esp;中看不中吃的,果然有些呆气他自己烫了手,倒问人疼不疼,这可不是个呆子?那一个又笑道:“我前一回来,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esp;&esp;大雨淋的水鸡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039;你说可笑不可笑?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且是连一点刚性也没有,连那些毛丫头的气都受的爱惜东西,连个线头儿都是好的,糟踏起来,那怕值千值万的都不管了。”两个人一面说,一面走出园来,辞别诸人回去,不在话下

&esp;&esp;如今且说袭人见人去了,便携了莺儿过来,问宝玉打什么络子宝玉笑向莺儿道:“才只顾说话,就忘了你烦你来不为别的,却为替我打几根络子。”莺儿道:“装什么的络子?宝玉见问,便笑道:“不管装什么的,你都每样打几个罢。”莺儿拍手笑道:“这还了得!要这样,十年也打不完了。”宝玉笑道:“好姐姐,你闲着也没事,都替我打了罢。”袭人笑道:“那里一时都打得完,如今先拣要紧的打两个罢。”莺儿道:“什么要紧,不过是扇子,香坠儿,汗巾子。”宝玉道:“汗巾子就好。”莺儿道:“汗巾子是什么颜色的?宝玉道:“大红的。”莺儿道:“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好看的,或是石青的才压的住颜色。”宝玉道:“松花色配什么?莺儿道:“松花配桃红。”宝玉笑道:“这才娇艳再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莺儿道:“葱绿柳黄是我最爱的。”宝玉道:“也罢了,也打一条桃红,再打一条葱绿&esp;&esp;莺儿道:“什么花样呢?宝玉道:“共有几样花样?莺儿道:“一炷香,朝天凳,&esp;&esp;象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宝玉道:“前儿你替三姑娘打的那花样是什么?莺儿道:“那是攒心梅花。”宝玉道:“就是那样好。”一面说,一面叫袭人刚拿了线来,窗外婆子说姑娘们的饭都有了去的!莺儿一面理线,一面笑道:“这话又打那里说起,正经快吃了来罢。”袭人等听说方去了,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听呼唤

&esp;&esp;宝玉一面看莺儿打络子,一面说闲话,因问他十几岁了?莺儿手里打着,一面答话说:“十六岁了。”宝玉道:“你本姓什么?莺儿道:“姓黄。”宝玉笑道:“这个名姓倒对了,果然是个黄莺儿。”莺儿笑道:“我的名字本来是两个字,叫作金莺姑娘嫌拗口,就单叫莺儿,&esp;&esp;如今就叫开了。”宝玉道:“宝姐姐也算疼你了明儿宝姐姐出阁,少不得是你跟去了。”莺儿抿嘴一笑宝玉笑道:“我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莺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esp;&esp;模样儿还在次。”宝玉见莺儿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更提起宝钗来!便问他道:“好处在那里?好姐姐,细细告诉我听。”莺儿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告诉他去&esp;&esp;宝玉笑道:“这个自然的。”正说着,只听外头说道:“怎么这样静悄悄的!二人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宝玉忙让坐宝钗坐了,因问莺儿打什么呢?一面问,一面向他手里去瞧,才打了半截宝钗笑道:“这有什么趣儿,倒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esp;&esp;一句话提醒了宝玉,便拍手笑道:“倒是姐姐说得是,我就忘了只是配个什么颜色才好?&esp;&esp;宝钗道:“若用杂色断然使不得,大红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esp;&esp;等我想个法儿:把那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

&esp;&esp;宝玉听说,喜之不尽,一叠声便叫袭人来取金线正值袭人端了两碗菜走进来,告诉宝玉道:今儿奇怪,才刚太太打发人给我送了两碗菜来家吃的。”袭人道:“不是,指名给我送来的,还不叫我过去磕头这可是奇了。”宝钗笑道:“给你的,你就吃了,这有什么可猜疑的。”袭人笑道:“从来没有的事,&esp;&esp;倒叫我不好意思的。”宝钗抿嘴一笑,说道:“这就不好意思了?明儿比这个更叫你不好意思的还有呢。”袭人听了话内有因,素知宝钗不是轻嘴薄舌奚落人的,自己方想起上日王夫人的意思来,便不再提,将菜与宝玉看了,说:“洗了手来拿线。”说毕,便一直的出去了吃过饭,洗了手,进来拿金线与莺儿打络子此时宝钗早被薛蟠遣人来请出去了

&esp;&esp;这里宝玉正看着打络子,忽见邢夫人那边遣了两个丫鬟送了两样果子来与他吃,问他可走得了?若走得动,叫哥儿明儿过来散散心,太太着实记挂着呢。”宝玉忙道:“若走得了,必请太太的安去疼的比先好些,请太太放心罢。”一面叫他两个坐下,一面又叫秋纹来,把才拿来的那果子拿一半送与林姑娘去秋纹答应了,刚欲去时,只听黛玉在院内说话,宝玉忙叫快请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esp;&esp;上卷字数:6984

&esp;&esp;话说贾母自王夫人处回来,&esp;&esp;见宝玉一日好似一日,心中自是欢喜因怕将来贾政又叫他,遂命人将贾政的亲随小厮头儿唤来,吩咐他以后倘有会人待客诸样的事,你老爷要叫宝玉,你不用上来传话,就回他说我说了:一则打重了,得着实将养几个月才走得,二则他的星宿不利,祭了星不见外人,过了八月才许出二门。”那小厮头儿听了,领命而去&esp;&esp;贾母又命李嬷嬷袭人等来将此话说与宝玉,使他放心那宝玉本就懒与士大夫诸男人接谈,又最厌峨冠礼服贺吊往还等事,今日得了这句话,越发得了意,不但将亲戚朋友一概杜绝了,而且连家庭中晨昏定省亦发都随他的便了,日日只在园中游卧,不过每日一清早到贾母王夫人处走走就回来了,却每每甘心为诸丫鬟充役,竟也得十分闲消日月或如宝钗辈有时见机导劝,反生起气来,只说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这总是前人无故生事,立言竖辞,原为导后世的须眉浊物&esp;&esp;不想我生不幸,亦且琼闺绣阁中亦染此风,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因此祸延古人,除四书外,竟将别的书焚了众人见他如此疯颠,也都不向他说这些正经话了独有林黛玉自幼不曾劝他去立身扬名等语,所以深敬黛玉

&esp;&esp;闲言少述&esp;&esp;如今且说王凤姐自见金钏死后,忽见几家仆人常来孝敬他些东西,又不时的来请安奉承,自己倒生了疑惑,不知何意这日又见人来孝敬他东西,因晚间无人时笑问平儿道:“这几家人不大管我的事,为什么忽然这么和我贴近?平儿冷笑道:“&esp;&esp;奶奶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我猜他们的女儿都必是太太房里的丫头,如今太太房里有四个大的,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分例,下剩的都是一个月几百钱如今金钏儿死了,必定他们要弄这两银子的巧宗儿呢。”凤姐听了,笑道:“是了,是了,倒是你提醒了我看这些人也太不知足,钱也赚够了,苦事情又侵不着,弄个丫头搪塞着身子也就罢了,又还想这个也罢了,他们几家的钱容易也不能花到我跟前,这是他们自寻的,送什么来,我就收什么,横竖我有主意。”凤姐儿安下这个心,所以自管迁延着,等那些人把东西送足了,然后乘空方回王夫人

&esp;&esp;这日午间,薛姨妈母女两个与林黛玉等正在王夫人房里大家吃东西呢,凤姐儿得便回王夫人道:“自从玉钏儿姐姐死了,太太跟前少着一个人太太或看准了那个丫头好,就吩咐,下月好发放月钱的。”王夫人听了,想了一想,道:“依我说,什么是例,必定四个五个的,够使就罢了,竟可以免了罢。”凤姐笑道:“论理,太太说的也是这原是旧例,别人屋里还有两个呢,太太倒不按例了况且省下一两银子也有限。”王夫人听了,又想一想,道:“也罢,这个分例只管关了来,不用补人,就把这一两银子给他妹妹玉钏儿罢他姐姐伏侍了我一场,没个好结果,剩下他妹妹跟着我,吃个双分子也不为过逾了。”凤姐答应着,回头找玉钏儿,笑道:“大喜,大喜。”玉钏儿过来磕了头王夫人问道:“正要问你,如今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多少?凤姐道:“那是定例,每人二两赵姨娘有环兄弟的二两,共是四两,另外四串钱。”王夫人道:“可都按数给他们?凤姐见问的奇怪,&esp;&esp;忙道:“怎么不按数给!王夫人道:“前儿我恍惚听见有人抱怨,说短了一吊钱,是什么原故?凤姐忙笑道:“姨娘们的丫头,月例原是人各一吊从旧年他们外头商议的,&esp;&esp;姨娘们每位的丫头分例减半,人各五百钱,每位两个丫头,所以短了一吊钱这也抱怨不着我,我倒乐得给他们呢,他们外头又扣着,难道我添上不成这个事我不过是接手儿,怎么来,怎么去,由不得我作主我倒说了两三回,仍旧添上这两分的他们说只有这个项数,&esp;&esp;叫我也难再说了如今我手里每月连日子都不错给他们呢先时在外头关,那个月不打饥荒,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一遭儿。”王夫人听说,也就罢了,半日又问:“老太太屋里几个一两的?凤姐道:“八个如今只有七个,那一个是袭人。”王夫人道:“这就是了你宝兄弟也并没有一两的丫头,袭人还算是老太太房里的人。”凤姐笑道:“袭人原是老太太的人,不过给了宝兄弟使他这一两银子还在老太太的丫头分例上领如今说因为袭人是宝玉的人,裁了这一两银子,断然使不得若说再添一个人给老太太,这个还可以裁他的若不裁他的,须得环兄弟屋里也添上一个才公道均匀了就是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esp;&esp;每月人各月钱一吊,佳蕙等八个小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五百,&esp;&esp;还是老太太的话,别人如何恼得气得呢。”薛姨娘笑道:“只听凤丫头的嘴,倒象倒了核桃车子的,&esp;&esp;只听他的帐也清楚,理也公道。”凤姐笑道:“姑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esp;&esp;薛姨妈笑道:“说的何尝错,只是你慢些说岂不省力。”凤姐才要笑,忙又忍住了,听王夫人示下&esp;&esp;王夫人想了半日,向凤姐儿道:“明儿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袭人,&esp;&esp;把袭人的一分裁了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esp;&esp;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esp;&esp;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凤姐一一的答应了,笑推薛姨妈道:“姑妈听见了,我素日说的话如何?今儿果然应了我的话。”薛姨妈道:“早就该如此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esp;&esp;他的那一种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王夫人含泪说道:“你们那里知道袭人那孩子的好处?比我的宝玉强十倍!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够得他长长远远的伏侍他一辈子,也就罢了。”凤姐道:“既这么样,就开了脸,明放他在屋里岂不好?王夫人道:纵的事,倒能听他的劝,如今作了跟前人,那袭人该劝的也不敢十分劝了如今且浑着,等再过二三年再说。”

&esp;&esp;说毕半日,凤姐见无话,便转身出来刚至廊檐上,只见有几个执事的媳妇子正等他回事呢,见他出来,都笑道:“奶奶今儿回什么事,这半天?可是要热着了。”凤姐把袖子挽了几挽,&esp;&esp;み着那角门的门槛子,笑道:“这里过门风倒凉快,吹一吹再走。”又告诉众人道:“你们说我回了半日的话,太太把二百年头里的事都想起来问我,难道我不说罢&esp;&esp;又冷笑道:“我从今以后倒要干几样け毒事了抱怨给太太听,我也不怕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别作娘的春梦!明儿一裹脑子扣的日子还有呢如今裁了丫头的钱,就抱怨了咱们也不想一想是奴几,也配使两三个丫头!一面骂,一面方走了,自去挑人回贾母话去,不在话下

&esp;&esp;却说王夫人等这里吃毕西瓜,&esp;&esp;又说了一回闲话,各自方散去宝钗与黛玉等回至园中,&esp;&esp;宝钗因约黛玉往藕香榭去,黛玉回说立刻要洗澡,便各自散了宝钗独自行来,顺路进了怡红院,意欲寻宝玉谈讲以解午倦不想一入院来,鸦雀无闻,一并连两只仙鹤在芭蕉下都睡着了&esp;&esp;宝钗便顺着游廊来至房中,只见外间床上横三竖四,都是丫头们睡觉&esp;&esp;转过十锦k子,来至宝玉的房内宝玉在床上睡着了,袭人坐在身旁,手里做针线,旁边放着一柄白犀げ宝钗走近前来,悄悄的笑道:“你也过于小心了,这个屋里那里还有苍蝇蚊子,还拿蝇帚子赶什么?袭人不防,猛抬头见宝钗,忙放下针线,起身悄悄笑道:“姑娘来了,我倒也不防,唬了一跳姑娘不知道,虽然没有苍蝇蚊子,谁知有一种小虫子,&esp;&esp;从这纱眼里钻进来,人也看不见,只睡着了,咬一口,就象蚂蚁夹的。”宝钗道:“怨不得这屋子后头又近水,又都是香花儿,这屋子里头又香这种虫子都是花心里长的,闻香就扑。”说着,一面又瞧他手里的针线,原来是个白绫红里的兜肚,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宝钗道:“嗳哟,好鲜亮活计!这是谁的,也值的费这么大工夫?袭人向床上努嘴儿宝钗笑道:“这么大了,还带这个?袭人笑道:“他原是不带,所以特特的做的好了,叫他看见由不得不带如今天气热,睡觉都不留神,&esp;&esp;哄他带上了,便是夜里纵盖不严些儿,也就不怕了你说这一个就用了工夫,还没看见他身上现带的那一个呢。”宝钗笑道:“也亏你奈烦。”袭人道:“今儿做的工夫大了,脖子低的怪酸的。”又笑道:“好姑娘,你略坐一坐,我出去走走就来。”说着便走了宝钗只顾看着活计,便不留心,一蹲身,刚刚的也坐在袭人方才坐的所在,因又见那活计实在可爱,不由的拿起针来,替他代刺

&esp;&esp;不想林黛玉因遇见史湘云约他来与袭人道喜,&esp;&esp;二人来至院中,见静悄悄的,湘云便转身先到厢房里去找袭人&esp;&esp;林黛玉却来至窗外,隔着纱窗往里一看,只见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睡着在床上,宝钗坐在身旁做针线,旁边放着蝇帚子,林黛玉见了这个景儿,连忙把身子一藏,手握着嘴不敢笑出来,招手儿叫湘云湘云一见他这般景况,只当有什么新闻,忙也来一看,也要笑时,忽然想起宝钗素日待他厚道,便忙掩住口知道林黛玉不让人,怕他言语之中取笑,便忙拉过他来道:“走罢我想起袭人来,他说午间要到池子里去洗衣裳,&esp;&esp;想必去了,咱们那里找他去。”林黛玉心下明白,冷笑了两声,只得随他走了

&esp;&esp;这里宝钗只刚做了两三个花瓣,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薛宝钗听了这话,不觉怔了忽见袭人走过来,&esp;&esp;笑道:“还没有醒呢。”宝钗摇头袭人又笑道:“我才碰见林姑娘史大姑娘,他们可曾进来?宝钗道:“没见他们进来。”因向袭人笑道:“他们没告诉你什么话?袭人笑道:“左不过是他们那些玩话,有什么正经说的。”宝钗笑道:“他们说的可不是玩话,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又忙忙的出去了。”

&esp;&esp;一句话未完,只见凤姐儿打发人来叫袭人宝钗笑道:“就是为那话了。”袭人只得唤起两个丫鬟来,一同宝钗出怡红院,自往凤姐这里来果然是告诉他这话,又叫他与王夫人叩头,且不必去见贾母,倒把袭人不好意思的见过王夫人急忙回来,宝玉已醒了,问起原故,袭人且含糊答应,至夜间人静,袭人方告诉宝玉喜不自禁,又向他笑道:“我可看你回家去不去了!那一回往家里走了一趟,回来就说你哥哥要赎你,又说在这里没着落,终久算什么,说了那么些无情无义的生分话唬我从今以后,我可看谁来敢叫你去&esp;&esp;袭人听了,便冷笑道:“你倒别这么说从此以后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告诉,&esp;&esp;只回了太太就走。”宝玉笑道:“就便算我不好,你回了太太竟去了,叫别人听见说我不好,你去了你也没意思。”袭人笑道:“有什么没意思,难道作了强盗贼,&esp;&esp;我也跟着罢再不然,还有一个死呢人活百岁,横竖要死,这一口气不在,听不见看不见就罢了&esp;&esp;宝玉听见这话,便忙握他的嘴,说道:“罢,罢,罢,不用说这些话了。”袭人深知宝玉性情古怪,听见奉承吉利话又厌虚而不实,听了这些尽情实话又生悲感,便悔自己说冒撞了,连忙笑着用话截开,只拣那宝玉素喜谈者问之先问他春风秋月,&esp;&esp;再谈及粉淡脂萤,然后谈到女儿如何好,又谈到女儿死,袭人忙掩住口宝玉谈至浓快时,见他不说了,便笑道:“人谁不死,只要死的好那些个须眉浊物,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节竟何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方谏,他只顾邀名,猛拚一死,将来弃君于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方战,猛拚一死,他只顾图汗马之名,将来弃国于何地!所以这皆非正死。”袭人道:“忠臣良将,出于不得已他才死。”宝玉道:“那武将不过仗血气之勇,&esp;&esp;疏谋少略,他自己无能,送了性命,这难道也是不得已!那文官更不可比武官了,他念两句书こ在心里,若朝廷少有疵瑕,他就胡谈乱劝,只顾他邀忠烈之名,浊气一涌,即时拚死,这难道也是不得已!还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于天,他不圣不仁,那天地断不把这万几重任与他了可知那些死的都是沽名,并不知大义比如我此时若果有造化,该死于此时的,趁你们在,我就死了,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为人,就是我死的得时了。”袭人忽见说出这些疯话来,忙说困了,不理他那宝玉方合眼睡着,至次日也就丢开了

&esp;&esp;一日,&esp;&esp;宝玉因各处游的烦腻,便想起《牡丹亭》曲来,自己看了两遍,犹不惬怀,因闻得梨香院的十二个女孩子中有小旦龄官最是唱的好,因着意出角门来找时,只见宝官玉官都在院内,见宝玉来了,都笑嘻嘻的让坐宝玉因问龄官独在那里?众人都告诉他说:“在他房里呢。”宝玉忙至他房内,只见龄官独自倒在枕上,见他进来,文风不动宝玉素习与别的女孩子顽惯了的,只当龄官也同别人一样,因进前来身旁坐下,又陪笑央他起来唱&esp;&esp;袅晴丝一套不想龄官见他坐下,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宝玉见他坐正了,再一细看,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划&esp;&esp;蔷字那一个又见如此景况,从来未经过这番被人弃厌,自己便讪讪的红了脸,只得出来了宝官等不解何故,因问其所以宝玉便说了,遂出来宝官便说道:“只略等一等,蔷二爷来了叫他唱,是必唱的。”宝玉听了,心下纳闷,因问:“蔷哥儿那去了?宝官道:“才出去了,一定还是龄官要什么,他去变弄去了。”

&esp;&esp;宝玉听了,&esp;&esp;以为奇特,少站片时,果见贾蔷从外头来了,手里又提着个雀儿笼子,上面扎着个小戏台,&esp;&esp;并一个雀儿,兴兴头头的往里走着找龄官见了宝玉,只得站住宝玉问他:“是个什么雀儿,会衔旗串戏台?贾蔷笑道:“是个玉顶金豆。”宝玉道:“多少钱买的?&esp;&esp;贾蔷道:“一两八钱银子。”一面说,一面让宝玉坐,自己往龄官房里来宝玉此刻把听曲子的心都没了,&esp;&esp;且要看他和龄官是怎样只见贾蔷进去笑道:“你起来,瞧这个顽意儿。”龄官起身问是什么,贾蔷道:“买了雀儿你顽,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我先顽个你看。”说着,便拿些谷子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众女孩子都笑道有趣,独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仍睡去了贾蔷还只管陪笑,问他好不好&esp;&esp;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esp;&esp;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身立誓又道:“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esp;&esp;原说解闷,就没有想到这上头罢,罢,放了生,免免你的灾病。”说着,果然将雀儿放了,&esp;&esp;一顿把将笼子拆了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叫大夫来瞧,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

&esp;&esp;的,又偏病。”说着又哭起来贾蔷忙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他说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请他去。”说着,便要请去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宝玉见了这般景况,&esp;&esp;不觉痴了,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自己站不住,也抽身走了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也不顾送,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

&esp;&esp;那宝玉一心裁夺盘算,&esp;&esp;痴痴的回至怡红院中,正值林黛玉和袭人坐着说话儿呢宝玉一进来,就和袭人长叹,说道:“我昨晚上的话竟说错了,怪道老爷说我是管窥蠡测&039;&esp;&esp;昨夜说你们的眼泪单葬我,这就错了我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esp;&esp;袭人昨夜不过是些顽话,已经忘了,不想宝玉今又提起来,便笑道:“你可真真有些疯了。”宝玉默默不对,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只是每每暗伤不知将来葬我洒泪者为谁?此皆宝玉心中所怀,也不可十分妄拟

&esp;&esp;且说林黛玉当下见了宝玉如此形象,&esp;&esp;便知是又从那里着了魔来,也不便多问,因向他说道:“我才在舅母跟前听的明儿是薛姨妈的生日,叫我顺便来问你出去不出去你打发人前头说一声去。”宝玉道:“上回连大老爷的生日我也没去,这会子我又去,倘或碰见了人呢?我一概都不去这么怪热的,又穿衣裳,我不去姨妈也未必恼。”袭人忙道:“这是什么话?他比不得大老爷这里又住的近,又是亲戚,你不去岂不叫他思量你怕热,只清早起到那里磕个头,吃钟茶再来,岂不好看。”宝玉未说话,黛玉便先笑道:“你看着人家赶蚊子分上,也该去走走。”宝玉不解,忙问:“怎么赶蚊子?袭人便将昨日睡觉无人作伴,宝姑娘坐了一坐的话说了出来宝玉听了,忙说:“不该我怎么睡着了,亵渎了他。”一面又说:“明日必去。”正说着,忽见史湘云穿的齐齐整整的走来辞说家里打发人来接他宝玉林黛玉听说,忙站起来让坐史湘云也不坐,宝林两个只得送他至前面那史湘云只是眼泪汪汪的,见有他家人在跟前,又不敢十分委曲少时薛宝钗赶来,愈觉缱绻难舍还是宝钗心内明白,他家人若回去告诉了他婶娘,待他家去又恐受气,因此倒催他走了众人送至二门前,宝玉还要往外送,倒是湘云拦住了一时,回身又叫宝玉到跟前,悄悄的嘱道:“便是老太太想不起我来,你时常提着打发人接我去&esp;&esp;宝玉连连答应了眼看着他上车去了,大家方才进来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esp;&esp;上卷字数:9853

&esp;&esp;这年贾政又点了学差,&esp;&esp;择于八月二十日起身是日拜过宗祠及贾母起身,宝玉诸子弟等送至洒泪亭

&esp;&esp;却说贾政出门去后,&esp;&esp;外面诸事不能多记单表宝玉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这日正无聊之际,只见翠墨进来,手里拿着一副花笺送与他宝玉因道:“可是我忘了,才说要瞧瞧三妹妹去的,可好些了,你偏走来。”翠墨道:“姑娘好了,今儿也不吃药了,不过是凉着一点儿。”宝玉听说,便展开花笺看时,上面写道:

&esp;&esp;娣探谨奉

&esp;&esp;二兄文几:前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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