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丫鬟里头也会有那等姿色的。那些丫鬟要不就粗肥健壮得像条牛,要不便笨拙粗俗不堪一探。这回,倒真是买了个好货色。
“从诫,”崔母呷口茶,说道:“『顺益行』欠了笔货款,赶明儿你跟从朴跑一趟。”
“是的,娘。”崔从诫回过神,连忙答应。
心思却浮动起来。他只盼天快黑,好将二乔抱在怀,嗅闻她身上的馨香。
平卢、河北一带盛传,淮西节度使吴少阳已经卒逝,少阳儿子吴元济却匿不发丧,自为“留后”;淮西各州现下由吴元济带领军务,与朝廷的关系不睦,可能一触即发。而淄青方镇与淮西方面一向交好,很有可能被卷入淮西和朝廷的纷争中。
众说纷云,淄青的百姓议论纷纷,胡想瞎猜,臆测种种的可能。或说朝廷也许会出兵讨藩镇,或谓淮西可能举兵抗朝廷,充满浮动的气氛。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闻而已;而且,只在州县大城中流传。远在泰山山脚下的泰安──这个只上百户人家的小村庄,倒是山中无日月,日子一片宁静太平。所烦所忧所恼的,不外都是日常一些芝麻琐碎的事情。
“光藏师父!”村子外千福寺,小和尚悟真跌跌撞撞的跑进厢房,一边叫嚷道:“您快出来!光藏师父!又……又来了!”
厢房内静坐冥思的光藏,缓缓睁开眼睛。清俊雍容的面貌态度依然和从前一样,然而,清明如水的双眸似乎隐隐烙着一丝哀伤,掩在沉静的笑容背后,总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愁郁,多添几分吸引人的气韵。
“什么事这么吵吵闹闹、慌慌张张的?”住持师父出现在悟真的身后。“是你,悟真。我不是交代过了,没事别跑来打扰光藏师父清修?”
“是,师父。”悟真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可是……呃……那个……又来了!一大堆的,我应付不来。只好来找光藏师父喽!”
“什么又来了?”住持师父瞪瞪眼,不晓得悟真没头没脑的在说些什么。
“就是那个嘛!那些女信众,一大群的!”悟真比手划脚,也不知带几分夸张。“她们都是来找光藏师父看病的。”
“去告诉她们,光藏师父不在。”
“可是……我已经说了,光藏师父在厢房……”
“你这呆瓜!”住持师父气得吹胡瞪眼。“我交代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听不懂──”
悟真缩着头,乖乖等着挨骂。师父是交代了没错,可是,他就是应付不来那些女人。自从光藏到他们这个小寺院挂单以来,清俊的外表、沉稳雍容的举止神态,甜蜜引蜂似,突然一堆人便涌到寺里来。加上光藏颇懂一些医理,义务帮村民看治一些小病,因此,这些日子来,总有一堆人借口看病或送菜送果,就为了多看光藏一眼,把小小的千福寺挤个水泄不通。那些人当中,又有一大半是妇女,他一个小和尚,几曾见过那等阵仗,每每总是招架不住。
“没关系的,住持师父。”光藏起身,挂着一抹淡然浅笑。“悟真,麻烦你去告诉大家,说我一会就出去。”
“是,光藏师父,”悟真大声应话,怕师父再责骂,一溜烟跑走。
住持师父摇头道:“光藏师父,你这又何必?你明知道那些人不过慕你的名,没几个认真,你何必让他们打扰你的清修?”
受胡风影响,风气开放,这些妇女也不懂害臊。光藏人品清俊风流,容易教人情钟中意,他们也不管他出家的身分,对他表情示意,大胆又直接。沾了光藏的光,千福寺因此得了不少好处,但住持师父对此却有些过意不去,交代寺僧没事不准打扰光藏,偏偏──
“即便如此,倘若有人真有病痛,置之不理的话,那就不好了。”光藏脸上一片光坦,充满了然且包容。
他的心已如止水,不会再因任何骚动而起波澜──应该是这样吧?啊!是的。自从他亲手将胡笳及、埋葬起来以后……
“光藏师父!”出到殿中,一堆信众看到他,马上就围了过来。
“光藏师父,我送来新鲜的青菜,请你收着。”
“我头疼,光藏师父,请你替我看看!”
“光藏师父,这是刚煮熟的山药,滋味挺好,你尝尝……”
“光藏师父!”
一堆人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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