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青铜鼎。”楚昭黎一挑眉,“看样子三弟的手下人虽不察帝王心思,事儿倒是花了心思做的。”
“瞧也瞧了,如今如何处置呢?”路舟雪问,“什么下人不会办事儿,楚昭昀分明就是要坑害你。”
“棉棉,三弟的计策也并不高明不是么?”楚昭黎轻轻打了个呵欠,“他想用扬鼎设计我,可这东西难道不是暴雨过后,从江州泥地里露出来的么?”
“小黎儿这主意妙。”路舟雪听懂了楚昭黎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精,显得我的担心多余了。”
“左右父皇的寿宴还有大半个月,回头便差人把这鼎送去江州,再叫人传些流言,就说‘御王殿下安邦济世,福泽江州,故九鼎现世,以昭天命’。”楚昭黎朝路舟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这么一来,皇帝和楚昭昀怕都要睡不好觉了。”路舟雪幸灾乐祸之余,又怕楚昭黎手下的人不靠谱办砸了事,便道,“事关重大,我替你去送吧。”
“一个鼎罢了,哪里用得着棉棉亲自出马。”楚昭黎摇头道,从弋阳到江州来回怎么也要十几日,“京城到江州路途遥远,风餐露宿的太过辛苦,棉棉何必去受这罪。”
“我不放心你的手下。”路舟雪直言不讳道,“你我都清楚一旦皇帝认定你有不臣之心会是什么后果,就是如此,我才要亲自去保证万无一失,否则我放心不下的,小黎儿。”
楚昭黎到底没拗过路舟雪,闷闷不乐地送了路舟雪去江州:“棉棉,早些回来,我会思念你的。”
“也就十几日光景,哪里就至于思念了。”路舟雪哭笑不得地走了。
彼时谢漾照常来东宫找楚昭黎喝茶下棋,实在见不得路舟雪离开后,他这副唉声叹气、半死不活的样子,干脆扯着人道:“走,随我打猎去,前几日我寻到一处山林,有人说有白鹿。”
“谢小将军自去就是,孤这身子骨可经不住在马背上颠。”楚昭黎笑了笑,婉言推拒了。
“少来这套,旁人不晓得,难道我还不晓得么?”谢漾却是反手勾住楚昭黎的脖子,完全没把他当太子对待,只当是一个要好的兄弟,“我父亲说了,这几年你可都有悄悄溜出宫跟他学骑射。功夫藏了那么久,不拿出来验验好坏?”
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卖蠢藏拙呢?谢漾的话无疑叫楚昭黎心动了,见他有所动摇,前者继续道:“再者,陛下寿辰近在咫尺了,你难道不想打到那只白鹿送给他做寿礼么?”
父皇一生执着于收回皇权,若是能得到一只象征权力的白鹿,应当会高兴的吧?楚昭黎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混沌了,如此想着,不自觉就应下了谢漾的话:“好。”
钦天监。
香炉里燃烧的焚香上落下来一段余烬,神龛下跪着的祭司随手将一个描写了繁复梵文的巫蛊人偶丢尽火炉,人偶掉下去时翻了个身,隐约从燃烧的火焰里露出三个铁划银钩的字:楚昭黎。
做完这些,萧翎起身掐断焚香,随手丢回香炉里,光阴暗淡之处忽然落下来一个黑影,低低地唤了一声:“大人。”
“这个人,在陛下寿宴前,设法将他扣在江州。”萧翎将一张写着箴言的画像丢给那黑影,“还有扬鼎,既已归江州,便干脆沉江,莫使其再见天日。”
……
因着是四十大寿,又因为前头秋收收上来的粮食富余,因而皇帝的寿宴很是大办了一场。楚昭黎没等到路舟雪回来,便只带了一个内侍,安安静静地找到位子坐下。
没一会儿,仪官开始唱名,随着名单渐渐念下去,无数昂贵的珍玩器皿被盛了上来,不知多少都是千金难买的珍宝,仿佛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攀比,家世门第的高下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
“……御王,呈东海蚌珠一对。”
两枚硕大如人首,泛着莹润光泽的珍珠被端在托盘里盛了上来,在座满堂无不赞叹称道,蚌珠算不得价值连城,可像这两枚一般珠圆玉润的却是少见。
“御王殿下出手当真不同凡响,这样的贺礼,倒是显得臣等恭贺之物黯然失色了不少。”有心结交楚昭昀的大臣已然开口奉承。
楚昭昀倒也没在皇帝的寿宴上得意忘形,推脱着说了几句:“过誉,过誉了。”
看着倒也是一片和谐,只是不乏有好事者有意挑拨御王同太子的机锋,竟是不怕死地开口道:“御王殿下出手如此阔绰,也不知太子殿下的可是要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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