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异局局长办公室,梁逸、谈佑都在。
杜亦病情反复,医研部试用了各种仪器都无法缓解他身上的疼痛,实验体基地那边至今还没有准确的研究结果。贝北今早发来的数据更是奇怪,两人怀疑杜亦偷偷使用了止疼,而任何止疼都会影响他现在的监测数据。
“你们想查看监控。”越昱得知他们的来意,肯定道。
“是。”
为了保护杜亦的隐私,他的病房并未设置监控。但越昱派人给杜亦送去的仪器具有收录使用者影像的功能,不过仪器被设置了权限,除越昱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法查看。
杜亦离开审异局半年,越昱便与人失去了联系。甚至,杜亦在医疗中心住了好几天,越昱都没去看过他一眼。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之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在梁逸与谈佑来之前,越昱也没有打算过打开监测仪器。而此时,事关杜亦的身体,越昱不得不通过这样的形式见到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越昱的拇指按在仪器上,小巧的显示屏立即呈现在三人的面前。手指轻划,显示屏逐渐放大。
仅仅五分钟,三人似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越昱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五指陷进上腹。梁逸余光瞥见人煞白的冷峻面颊,抬腿跨了几步到越昱身前抓过他的手腕用力按下,越昱鬓角的冷汗随之而落,滴滴晕开在梁逸冰凉的手背上,声音低沉:“没事。”
梁逸左眉微挑松开手,抬头示意谈佑,两人什么都没说一前一后退出房间。行至门口,脚步微顿,梁逸意味深长道:“你是审异局局长。”
他二人刚出门便碰见了余贤,互相颔首无声地打了个招呼,余贤健步如飞地直奔入局长办公室。
越昱脸色发青,他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将两样东西交给余贤。一是三人方才看监控用的仪器连带启动的权限一同转过去,另一个则是从越昱的纽扣里直接传到余贤工牌里的一段语音。
“出去看,出去听。”越昱闭目吐出冷冰冰的六个字,赶客意味明显。
余贤疾驰到审异局内林区弋的住处,顾不得平复呼吸立即将拇指按在仪器上。
白天,窗帘还在被迫履行它的职能。杜亦双臂抱膝蜷缩在窗边的一角,眼前的显示屏上是余贤飒爽的身姿,他每完成一个漂亮的动作,杜亦的唇边都会挂上浅浅的笑意。
但,只要余贤进入止戈中心,杜亦便会像疯了似的爬到床边,手探到床底摸出一把短刃,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划向自己的双腿。紧接着扑到床头柜上翻出抽屉里的针剂,对着青紫的血管毫不留情地扎进去。
做完这一切,那双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便会扒住床沿竭尽全力将自己扔回床上。墨色的眸子再度紧盯着显示器上余贤的脸,手指跟随着余贤游走,描摹着脸颊,描摹着轮廓,还会因为跟不上余贤的速度而红了眼眶。
但那滴泪始终噙在眼角。
余贤偏过头,颤抖的拇指摸索到仪器。指下的动作微滞,他摆正自己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显示屏聚集而成的那张他最爱的脸颊上。他的手指轻点在湿润的眼尾,只是他什么都摸不到,他的手臂直穿过了显示屏。
显示屏里的人还在循环着痛苦狰狞的神色,余贤的手几乎握不住工牌。
虚弱喑哑的声音一遍遍,很低却响遍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立在墙边的柴火听到了,落灰的小壶听到了,被踢歪身子的小马扎也听到了。
“你说你喜欢我,我便予你不顾一切奔向你的决心。”
余贤近乎自虐般不停地播放。
越昱说这是杜亦在第三次转换殊力型时留给他的话,那时候的杜亦以为自己撑不住了。
余贤慢慢蹲下,双脚在这一刻似乎支撑不起重于千金的身体。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泪水迅速淋湿手背。
是他错了,他把杜亦想得太强大了,也想得太伟大了。他的爱人不过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爱恨忧愁。他的爱人在乎,在乎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在乎变得虚弱无力病弱无能。只是他的爱人习惯了把这一切都隐在微笑里,二十多年如一日,无人能与之宣泄。
冷风吹透鼓起的衣衫,寒气刺进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身体,余贤深吸口气强打精神撑着从心口涌遍全身的疼赶往实验地基地。
“初步判断现在他腰腿的问题以及身体上超乎寻常的疼痛,与转换殊力型和经常吃胶囊的副作用有关,”颜淼面上的肌肉绷得死紧,“但还有一种情况,他体内有新殊力觉醒的迹象,很有可能是J型。”
“觉醒新殊力后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疼了?”余贤急问。
“有可能,”颜淼眉头不展,“但也不排除会产生新的问题。”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他怎么还住在医疗中心?让他到研测中心诊疗区,仪器全,还可以直接传送到实验体基地。”
“那有没有可以缓解疼痛的办法?他现在……”余贤呼吸一滞,眼眶蓦地红了,“他现在每天都很疼。”
“你先把他带到诊疗区。”
余贤没急着回医疗中心,离开实验体基地他先回了趟他们的家,翻遍所有角落终于在杜亦的枕头下找到一条发黑的手绳。
上面刻着“健康”的珠子不知去向,手绳似乎被搓洗了很多次,外圈已经起了毛边,黑渍似是渗透在内里依旧顽固地粘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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