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别不信,要小的说,殿下如果能将我抱在怀里,也那样紧张的话,我就是缺条胳膊断条腿也值了……”
“心中到底有没有贵贱之分,难道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柔止气得赶紧打断了她,实在不想看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再说了,必要时的逢场作戏和虚假伪装,对于某种人,不是如家常便饭那么简单吗?蕙香才不在意,只是摇头笑道:“当然有贵贱之分啦,像咱们做奴才的,就是生来一辈子伺候主子的贱命,姑姑,您别不信,这人啊,真是拼不过命的。”
柔止冷笑道:“什么贱命不贱命,咱们是靠自己的双手本事吃饭,又比谁低贱了?总比有些人啊,捧高踩低,不过一个吃白饭的蛀虫而已。再说了,他不就是穿了那身袍子吗?哼,依我看,若他脱了那身皮,指不定还不如咱们呢!”
“唔,姑姑,你在说谁呀?谁穿什么皮?”
“你刚才说谁,我就说谁咯。”柔止嗤鼻冷笑,蕙香摇头轻笑,柔止抚弄着手中的指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噗地一声:“什么皮?绿皮呗。”
“呀,姑姑,这绿皮不就是青蛙了吗?”
“正是。”
两个人就这样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已经是一更天了。蕙香帮她上了药,收拾收拾一番,就撑着伞回自己卧房睡觉去了。屋内重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桌上一灯如豆,室内悄然无声,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雨点打在纱窗上沙沙作响,柔止趴在床上听着外面交织的风声和雨声,听着听着,心中泛起一阵莫名酸楚,又忍不住从枕下取出那个早已看过无数次的胭脂扣:
“渺渺柳含烟,夜夜明月楼,年年寂寥西窗独坐,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东风误…”
无端又被东风误…
似有一滴莹然的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柔止将手中的胭脂扣轻轻贴在颊边摩挲了一会儿,仰头重重吸了口气:
大人,其实我好想让你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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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柔止伤势痊愈后,再次见到刘子毓的时候,已经是皇帝设飨中秋的佳节夜宴了。
当时,他正坐在望月台的太子席桌上,头上戴着顶白珠九旒冠冕,衣饰却是一套全副的绛紫色章纹衮服,一丛新开的金桂斜探在他身后,被清明的月色一笼,那秀美的五官越发映得冷冷淡淡。他自始至终没看柔止一眼,而柔止也一直伺候在皇帝身侧没将他放在心上,虽然两个人的位置距离很近,但那神情,倒显得隔了天涯鸿沟那么远了。
不过,很快就有一件事情引起了柔止的注意。
因为觉得无聊,皇帝便发话了:“呵,好扫兴,既然是家宴,何以气氛如此寡淡无聊啊?素日在朝堂面对文武官员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难道,这大节下的,朕想和你们秉烛赏月,叙叙天伦也要如此无趣吗?”
“不知陛下有什么好的主意,让妾身等人跟着也乐一乐,解解颐也好?”
说话的是皇后,她面含微笑,以习惯性端庄贤惠的姿态附和了一句。这时,旁边华服靓装的万贵妃有意无意扫了旁边的采薇和太子一眼,终于逮住机会笑道:“贫妾倒有个乐子,不知陛下和皇后可否一听?”
“哦?爱妃既有好主意,那怎么不说。”
第52章 暧昧
万贵妃掩扇一笑,说道:“好主意倒是没有,陛下,贫妾倒是觉得,咱们也不妨学学那些寻常百姓的做派,一边持螯赏菊,一边传花猜谜怎么样?”
所谓的传花猜谜,也就是通常说的击鼓传花游戏,花儿落到了谁的手上,谁就负责出一个谜题让下一个人猜。就这样,万贵妃这主意很快得到了皇帝的赞赏,不一会儿就有宫人就内阁抬了架大鼓,又剪了枝金桂过来,万贵妃朝身旁的徐可莹使了个眼色,笑道:“你去敲吧。”
“是。”徐可莹笑着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只听鼓点如雨,一时快,一时慢,敲得好一阵,终于,那束金桂便落到了太子的手中。
“原来第一个是太子,太子,你出个谜题吧。”皇帝吩咐道。
“是,儿臣遵旨。”刘子毓依言站了起来,先是抬眼望了望周遭的月色清晖,然后向皇帝拱手道:“儿臣想,今日既是中秋佳节,恰恰此时清风皓月,儿臣忽然想起张九龄的其中一句,‘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然则,儿臣就用‘风送佳期’四个字做谜面,请对方射个前代诗人的名字吧。”
皇帝点了点头:“嗯,那么诸位都猜猜,猜对了也先不要说出来,只等下一次花落到第二人手里等他猜就是。”
众人连声称是,于是,鼓点又咚咚咚敲了起来,敲得一会儿,那花儿居然落到淑妃薛采薇的手里。
“呵,是爱妃,爱妃你说说看,这谜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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