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挣回一些面子。
陈子昂乍一见到孙悟满,脸上虽平静如水,肚皮里却早已是巨澜滔天:他发劲如猪鬃,眉短似蝇翅;眼像剥壳桂圆,鼻若带皮洋葱;脸上丘陵密布、沟壑纵横;一张大嘴堪比美洲鲶鱼,两枚豁齿远赛非洲鼹鼠。。。。。。
他再细细打量孙悟满的装束,更是几乎将肚皮笑裂:只见他上身穿一件LV无领白sèT恤,脖子上拴一条串腊肠似的白金链子,肤若蜡纸的腕上戴了一块劳力士满天星,竹节似的手指上箍着一枚估计有二十克拉的白金钻戒;下身穿一条大花沙滩裤,背着H&;M菜花蛇似的肩带;左脚一只芬迪黑sè皮鞋光可鉴人,右脚荡然无物却涂了黑sè的指甲油——至少不像是鞋油!
尤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孙悟满沙滩裤右腿竟高高卷起,直至腿根;整条右大腿外侧青紫一片,像是纹了身一般!
天哪!这身扮相如果到埃及金字塔走一遭,估计连沉睡三千年的法老都要笑醒了!
陈子昂今天算是开眼了!他不得不佩服孙悟满:难怪他能挣下如此大的家业!此人不仅天生异相,光这身胆气,就远非常人可比——穿成这样,如果不是疯子,谁敢跨出大门半步?!
双方刚完见面,孟皓然就捂着嘴说要上厕所。转身时,陈子昂真切地看到他的胸膛和肩膀起伏得厉害——这家伙分明是忍不住了,想躲到厕所去笑!
既是真心仰慕,便难免见贤思齐。孙悟满握陈子昂的手时,面sè虽说清淡,心里却甚是喧嚣:容貌已然天成,自是没有办法;但愿能同他交个朋友,以后也好经常往来;顺便把他为人处事的气派风度学得一鳞半爪,也好让手下以后对自己心悦诚服,省得以后一焦虑就老拧大腿,到时说不定脚痛未好,这腿倒是先拧残了!
简短的握手寒暄之后,一干人走进装饰豪华的会议室。孙悟满变主为客,言辞恳切,一定要陈子昂坐到考究的长条会议桌一端的领导位子上。陈子昂自然是死活不从,“孙总在国内执业界牛耳,在哪里都是老大。我家小业微,怎敢僭越!”
王昌临觉得孙悟满的此番举动非常可笑:谈生意嘛,自然是主宾各坐一边;又不是开会,还坐什么两端、分什么领导下属!可他知道自己这个活宝上司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思维怪异。谁知道此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眼见孙悟满和陈子昂二人一拉一拒,没完没了,实在忍不住了,就小心地对孙悟满建言,“要不我们就坐桌子两边算了。”
孙悟满冲王昌临滚了一下“剥壳桂圆”:“陈先生既来我们公司,就是客!万事客为大。大就是头,头就是领导。现在又是在会议室,会议室有领导座位。陈先生是领导,这位子他不坐谁坐?”
这都哪跟哪啊!王昌临被孙悟满天上一下地上一下、跳跃xìng极强的古怪推论弄得晕头转向,一时无以反驳,遂小声嘀咕,“今天又不是开会。”
“我知道不是开会!”孙悟满见王昌临竟敢当着客人的面冒犯自己的权威,心中大怒,又不便严厉呵斥,就不悦地颤动了一下“蝇翅”,“你没见范市长连上厕所都占着好位子吗?”
“我又没和范市长上过厕所。”王昌临不满嘟哝。
“可我上过!”孙悟满把满肚子的不满发泄到王昌临身上,“他每次都要我替他守门!屎(是)可忍,守(孰)不可忍!”说完,又要拉陈子昂去上座。
躲在厕所里笑利索了的孟皓然不知何时偷偷溜进了会议室,听罢孙悟满一番怪论,竟又忍不住想笑。可见自己的姨夫此刻赤着一只脚站在那里,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时又笑不起来了,便替孙悟满出主意:“陈先生是客不错。可孙总虽说是金鼎的老板,却不在越城办公,此次远道而来,也应该算客才对。俩人既然都是客,我看就不要分什么大小了,还是坐两边算了。”
站在一边半天没吭声的李参谋和薛仁建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就坐两边算了。”
孙悟满还有些心犹不甘地拉了陈子昂的手不放。孟皓然便开起了玩笑,“要不孙总和陈总轮着坐这领导位子如何?”陈子昂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见陈子昂执意不肯坐上座,孙悟满觉得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兼之其他人众口一词建议坐两边,便想自己再固执己见倒是有些失了身份,于是挑了背门的一边坐了下来,把靠窗的、位置好的一面留给陈子昂。
王昌临拉陈子昂在正对孙悟满的座位上坐下时,趁机往他手里塞了一点东西,又眨了一下眼睛。陈子昂把手藏到桌下偷偷一瞥,原来是三根棒棒糖。
宾主分两边坐下。靠窗的一面坐着陈子昂和孟皓然,背门的一边则依次坐了李参谋、孙悟满、薛仁建和王昌临。
孙悟满清完嗓子笑了笑,脸上的丘陵顿时颤动起来,像发了八级地震,“听说陈先生想买我们玉皇山庄的‘天字一号’?”
“是啊,不然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陈子昂莞尔一笑。
“不买也可以来坐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孙悟满连声朗笑,脸上顿像发生了9。5级地震。见陈子昂笑得一脸灿烂,甚是眼热:这家伙笑起来居然也这么有风度!
“我这无名小鬼怎么敢轻易登您这么大的庙门!”打完哈哈,陈子昂灵机一闪,玩笑道,“除非您答应我一个小小条件。”
“什么条件?”孙悟满好奇丛生,把正事丢到脑后。
陈子昂嘴角轻撇,话里有话:“除非您答应让我替您拎鞋。”
孙悟满不由暗叹:这家伙果然非等闲之辈!我就那么随意一说,他这么快就能说出一死(石)两鸟的话来:既自我谦虚了一把,还不失礼貌地把话题引到自己脚上。好在和刘参谋想好了应对之策,不然一时还真不知道回答好。
“哦,你是奇怪我这脚为什么不穿鞋是吧?”孙悟满神情淡定。心想,与其让你心中老是拧一疙瘩,倒还不如先打消你的疑虑,也好接着谈后面的大事。便道,“哎!本来我这右腿自小就不太好使,上次在玉皇山庄挖湖时用力踢了一脚石头,也不知道一下子伤了那根神经,第二天这脚就不对劲了。后来好不容易替脚消了肿,可这脚痛的毛病算是拉下了,根本就不能再穿东西——这不,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右大腿半边现在都还是乌青。”孙悟满的话虽真真假假,可脸上露出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痛倒没掺一丝水份。
“原来是这样。”陈子昂轻轻吐了口气。孙悟满的说辞虽和孟皓然此前的说法多少有些出入,但大致也差不到哪里去。加上刚才他确实见到孙悟满右大腿半边乌青,所以心里尽管将信将疑,可一时半刻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便把话题转到王昌临脚上,“那王总这脚——”
“你是说王——”孙悟满扭头见王昌临嘴里叼着一根类似牙签的细棍子,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厉声道,“王昌临,这种场合你怎么剔牙?”
金鼎集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有孙悟满在场,不论大事小事,基本上轮不到其他人说话。所以闲在一边的王昌临此刻正惬意地吮着棒棒糖。
王昌临没想到陈子昂一句话扯到自己身上,压根儿来不及反应,一下子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听皓然说王总最近血糖有点低。是不是在补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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