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是府里最卑微的两个人,他们是谁都可以欺辱的两个人,他们只敢在夜晚抱团取暖。
&esp;&esp;姨娘喂他吃偷藏起来的糕点,红着眼看他手心里的伤痕,眼泪落在他的掌心,是细细的疼。
&esp;&esp;他说一点都不疼。
&esp;&esp;自进府以来,这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esp;&esp;他和姨娘说想念那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esp;&esp;想和它们一起飞走,想离开这里。
&esp;&esp;再后来……
&esp;&esp;姨娘绣了一个荷包给他,上头是一只大蝴蝶带着小蝴蝶,摇摇晃晃地,似要飞去蓝天。
&esp;&esp;多像他们。
&esp;&esp;那时候他也以为他们能飞走。
&esp;&esp;这些年以来,他总是相信,有一天他能带姨娘离开,回到胡同,回到昔日的家,回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esp;&esp;那一次,他在宫中当值,对面而来的年轻官员,手一指他,对着身旁的贵公子说:“就他了,站得最直。”
&esp;&esp;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轻易地将他打入了地狱。
&esp;&esp;他没有任何选择。
&esp;&esp;他的人生经常没有选择。
&esp;&esp;除了——
&esp;&esp;若有朝一日,你能选的时候,你可以选我。
&esp;&esp;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剖开了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以为撒下的是能救他出水火的良药,却不料——
&esp;&esp;他抬起头,晃动的烛火照亮了他刚毅却阴沉的脸。
&esp;&esp;——燕云歌。
&esp;&esp;
&esp;&esp;春藤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esp;&esp;萧和忍不住拢起了手,穿过回廊时,路过的婢女躬身叫了声‘萧先生’,他点点头,问:“大人可在里头?”
&esp;&esp;“在的。”
&esp;&esp;他撩起厚重的布帘而入,里头烧着无烟的银碳,房间的主人正从脸上拿下吓人的獠牙面具,他的左脸上有一道骇人的长疤,疤痕从眼角而下,没入了下颌。
&esp;&esp;比起面具,他脸上的疤实在不值一提。
&esp;&esp;萧和在他对面坐下,“都准备好了,只是大人确定要这样做?”顿了顿,他有心想解开他的心结,叹声道:“据我所知,那位小姐并不是那等肤浅的女子——”
&esp;&esp;“她只是心狠。”
&esp;&esp;萧和要解释,却在看见他冷漠的一个抬眼后,想起当日燕云歌的良苦用心,不由作罢。
&esp;&esp;萧和虚咳嗽了声,想起正事,说道:“喜堂布置好了,吉时也快到了,大人何时过去?”
&esp;&esp;魏尧沉默着,许久后才问:“我母亲来了么?”
&esp;&esp;萧和颔首,“派出去的人已在回程路上,令慈的骨灰罐——”他想到了稳妥的措辞,才回道:“已经从魏国公府请出。”
&esp;&esp;魏尧缓慢地站起身,“我去更衣,容先生稍候……”他走了几步,倏地转过身,声音低沉,里头的威严不容人忽视:“先生,你我下个赌局如何?”
&esp;&esp;“赌什么?”
&esp;&esp;“赌除非我愿意,否则她永远逃不出这里。”
&esp;&esp;萧和哑然。
&esp;&esp;望着魏尧离去的背影,他突然想起这位青年半年前的一句话。
&esp;&esp;先生,我今年二十有五,该成家了。
&esp;&esp;小丫鬟提着红灯笼从廊下远远而来,还未到喜房,就见门口的婆子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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