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道:“咱家和佃户各承担一半赋税,借助风年秀才的身份减免部分赋税之后,佃户也跟着沾光。”
“把三亩田分两半,咱家省下来的公粮只占一半,另一半是佃户得了好处。”
赵东阳忽然不乐意,又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心里恼火,道:“秀才好女婿是我家的,佃户凭啥分咱家的好处?”
那可是将近一亩半的收成,不是小数目。
他狂饮三杯冷茶,助自己下火。
面对利益时,赵东阳显然不是什么软包子或者搓圆捏扁的面团子,否则他不可能白手起家,变成闻名十里的地主。
赵宣宣解释:“爹爹,我算的是总数。如果你把免税的那五十亩田全部自己种,不让佃户种,那人家就沾不了你的光。”
“这就好比咱家点蜡烛,别人恰好站在旁边,沾光只是顺便罢了。”
赵东阳不甘心,用手指梳头,问:“乖女,除了自己种,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吗?”
他有点肥,走路都嫌累,哪里能种那么多田?
赵宣宣道:“爹爹,风年考中秀才时,你办酒请客,又请戏班子唱戏,闹得方圆十里都知晓。大家私下里都议论秀才有哪些好处,咱家佃户也心知肚明。”
“而且你被抓那天,我为了让佃户帮忙照看宅院,亲口承诺他们,租种咱家的田能减轻赋税,如果我说话不算数,他们肯定在背后骂我。”
赵东阳把两条粗眉毛皱起来,皱得像毛毛虫一样。
他暗忖:那些粗人,骂起人来,肯定特难听。不仅会骂,而且还会上门来闹,不得安宁。
闺女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他最后的底线,赵东阳舍不得闺女受一点点委屈。
王玉娥插话:“积德行善之家,才有福报。铁公鸡一毛不拔,但也下不了蛋。”
“孩子爹,你被抓去京城那段日子,佃户们没给咱家添麻烦,反而还照看宅院,让鬼鬼祟祟的贼都不敢来。”
赵东阳苦恼,心中天人交战。
让利就像割肉,肉疼。
赵宣宣觉得,三人举手投票,自己和娘亲有两票,爹爹只有一票,爹爹迟早要屈服。
与其这样愁啊愁,愁白了头,不如想想怎么开源节流。
于是,她岔开话题,问:“爹爹,卖画的银子花出去没?买山、买田的事怎么没动静了?”
赵东阳顿时更愁了,手指抚摸眉毛,道:“要么太远,要么太贵,还没遇到合适的。”
王玉娥叹气道:“买田不像买萝卜白菜,急不得。你爹还是想买一大片连起来的田地。”
“如果田地零零散散,跟别人家的田交杂错乱,容易起冲突。”
赵宣宣思量一番,道:“既然离咱家近的田地不好买,不如去看看舅舅那边的。那边虽然更远,但有舅舅和表哥照看,也能放心。”
王玉娥啧啧几声,道:“怕就怕王猛没空照看,他像中了邪、着了魔似的,非要去做什么米粉生意,一心一意想去洞州。你舅舅没有三头六臂,人又憨厚老实,好欺负,恐怕照应不了。”
赵宣宣有点替表哥担忧,怕他本钱太少,又怕他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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