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不动声色,暗暗吃惊。
石子正小心翼翼地把画重新卷起来,放回匣子里,问:“风年,等过完年,你要不要随我们去京城玩?”
唐风年斟酌片刻,尴尬道:“我没有国子监入学的名额,去了也无所事事。”
石子固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无所事事?那里天天办诗会、茶会,以文会友!如果被贵人赏识,更是一步登天!”
“跟繁华的京城比起来,岳县只能算犄角旮旯,读书人在这里没什么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机会。”
唐风年笑容清浅,婉拒道:“我学识浅薄,如果骤然去见识京城的繁华,我担心被浮云遮望眼,反而迷失本心。”
石家两兄弟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石子正道:“风年,你不懂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宁愿选择前者!”
赵宣宣忽然在外面唤道:“风年,开席了!”
晨晨笑嘻嘻,学赵宣宣说话,拍手道:“风年,开席了!”
赵宣宣忍俊不禁,轻捏她的小脸蛋,带她去坐席。
晨晨不黏石夫人,反而最爱粘着赵宣宣,一口一个姐姐,说话软软糯糯,又嘴甜。
男女分席而坐,十道菜陆续上桌,甜酒煮得热乎乎,酒香四溢,跟肉香相得益彰。
晨晨最爱吃肉丸子,她直接用手抓着吃,有点粗鲁,又憨态可掬。
苏灿灿和苏荣荣都兴奋地跟赵宣宣说话。
石夫人打量苏家的双生姐妹,笑道:“真像,几乎一模一样。苏夫人,你平时会不会认错?”
苏母微笑道:“看背影会认错,看脸就不会错。”
说话间,苏母忍不住多瞅几眼隔壁桌的石家两兄弟,心里有些特别的想法,心想他们一表人才,如果能给我做女婿就好了,但不方便说出来,怕被嘲笑高攀,或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微笑道:“您家的两个儿子也挺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石夫人笑道:“他俩形影不离,吃住都在一起,念书也在一起,可不就越来越像了?”
隔壁桌,石师爷眼看两个儿子大口喝酒,心中震惊不已。
儿子们从京城回来之后,变得让他陌生,酒量看上去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强些,而且言语中总是透出醉心于功名利禄的意思,穿衣衫也挑绫罗绸缎,学会了攀比和精致。
石师爷试探着问:“子正、子固,你俩在外面也天天饮酒吗?”
石子固道:“爹,在京城不会饮酒,会被别人嘲笑是乡巴佬。”
石师爷感到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严肃地道:“别人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岂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我有点后悔,不该让你们这么小就出远门。”
石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不敢再添酒,也不敢再侃侃而谈,被教训得有些羞惭。
赵东阳最擅长打圆场,起身向石师爷敬酒,笑道:“孩子迟早要长大,要学会饮酒,这就像小娃娃学会走路一样,不用父母抱了,父母反而不习惯。”
石师爷卖赵东阳一个面子,接受敬酒之后,没再教训儿子,但心里终究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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