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周二郎温和的叫了一声,伸出手掌,手心里是一对耳坠:金线吊着小巧的白玉圆环。十六岁的少女笑着捻起一只,换下耳朵上的。 等她来拿另一只时,周二郎收回手掌,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阿香,我帮你戴,行吗?”
风拂过少女颊边的碎发,细细的发丝撩过白玉珠般的耳垂,周二郎看的痴了:“阿香,从你五岁起,我就等你长大做我的娘子。”
陈桂香七岁以前,她娘因为周香玉烦心,经常带她去周家散心闲聊。那时候大她三岁的周二郎,总是很护着她,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着她,那是她十六年记忆里最开心的时候。
可是七岁以后她娘走了,她每日在周香玉严苛的教导下,学琴棋书画、糕点小菜。
陈桂香微垂眼,几不可查的点点头。耳根颊边是男性手指散发的热度,少女的脸被熏的微微泛红。他轻轻的捏着她的耳珠,缓缓的穿过耳坠。
“疼吗?”
少女轻轻摇头:“不疼”
“娘说,陈老爷不愿意你今年就嫁人,说是舍不得姑娘。”周二郎君子的站开一点“不过娘猜他是舍不得嫁妆,爹娘商量要不我们主动提减嫁妆的事。”
少女静默不语,她不指望她爹给她添补,只想带走她娘和舅舅留下的
“阿香,钱财不过身外物,我想早点娶你过门。”
艄公一摇浆,几只斜出来的荷叶莲花,擦着少女的裙子过去。
周二郎笑起来:“阿香,你要不要吃莲子?我帮你摘。”温厚的青年弯腰扯下一个莲蓬,剥出一捧鲜嫩乳白的莲子,递给少女。 “阿香,你早点嫁过来我好照顾你,要不我难以安心。”
碧水蓝天里青年的笑容映进少女的心,她不再犹豫:“好。”
可惜他们愿意折些钱财,周香玉却不愿意,没人的内室她劝陈老爷:“咱们家小姐何等容貌,妾身苦心教导多年,可不是为了便宜周家的小子。”
陈老爷坐在桌旁,手里把玩镶着红绿宝石和金子的玉如意,仔细感受玉质的润滑,不怎么上心的说:“依你的意思?”
“入宫……”原本她是打算送到达官贵人家为妾,不过好些年没有采选的承平帝,忽然要选妃。
“入宫自然好,可是周家那里定了亲,大丫头怕是不会愿意退婚,要是咱们强压着,落下仇怨……”
周香玉笑着直起身子:“妾身自然有办法。”
李氏忽然在家里听到风言风语,说老爷推诿周家的请婚,是因为发现周二郎人品不端,竟然和莲华庵旁的周寡妇有苟且。
她有些怀疑的说给陈桂香,陈桂香却根本不信:“不过是周香玉想出什么幺蛾子。”少女依然每日里练琴做针线等着周二郎来娶她。 “大小姐的琴弹得越发好了,想当年我以琴技冠绝嘉兴,比大小姐却有太多不如。”站在旁边指导的周香玉开口,她这话没有掺假。 陈桂香一曲弹罢双手轻轻按住琴弦,淡笑:“姨娘过誉。”
周香玉走到琴边,随手拨了几个音调,陈桂香见状起身离开去喝水。周香玉跟到后边意味深长的说:“我听人讲周二郎和小寡妇有染。”
“我不相信,就算三人成虎也不信。”陈桂香放下茶杯笑着说“姨娘还有别的事吗?我还有功课要做。”
周香玉也不介意笑着说:“我听莲华庵的人说,每月初一周二郎都会借口给父母祈福去……”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桂香,飘然而去。 十六岁的少女到底还是有些疑虑,她领着奶娘悄悄去了,果然见到每月来祈福的青年进了寡妇的院子。陈桂香不相信,她不能相信,二郎手指的温热似乎还残留在颊边。
主仆两个人偷摸进人家的院子,听到奇怪的声音。李氏是过来人,一听便要拉着小姐走,可是执拗的人儿,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肯信……她推开门看到了在床上滚做一团的男女。
退亲、入选,陈桂香没有任何犹豫,那时候她觉得周香玉虽然可恶,话却没有错‘男人都是花言巧语骗姑娘,与其让他们来骗,不如自己找个有权有势的舒服。’
临走时,陈老爷和周香玉笑的谄媚:“贵人以后别忘了陈家多年的养育,别忘了弟弟们。”
周香玉特别说:“贵人一朝冲天,就会明白贱妾这许多年的辛苦。”
周香玉的辛苦确实没有白费,陈桂香是那一批采女中才艺最出挑的,很快便得了帝宠成为有品阶的才人,可是谁能知道她心中的恨。
她永远忘不了,在路上遇到骑马追来的周二郎。周二郎被侍卫们拦在不远处,句句啼血:“阿香!那一天我收到你的口信,说是有要事,让我借口祈福去周寡妇家一会。”
一向温厚的青年,因为驱马狂奔,因为被侍卫推搡,头发凌乱衣衫狼狈。他原本白净平和的面孔此时痛苦的扭曲。
“我去了不过喝了一盏茶……”不堪的回忆让青年浑身颤抖,清澈的泪水滑下脸庞“不过一盏茶……阿香!”
陈桂香那时候还不明白一盏茶怎么了,眼里只有对周二郎的恶心和嫌弃。
“阿香……”看着心上人眼里的厌恶,青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什么还有用。他心心念念十几年的新娘子,这一生没可能了。周二郎颤抖着嘴唇,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阿香,我是清白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此生无缘来生再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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