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在刑场上面闲聊啊,她这……”
“陛下让她行刑,你不满意的话去跟陛下说?”
御史中丞斜睨他一眼,见后者诺诺退避,语重心长道:“她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与你家大人我同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人说的是。”
属官垂首,觑了场中架子上打磨雪亮的刀锋,吸气叹道:“这位大人也真是的,本来就是死刑,又何必脏了她的手。”
他最想说的是,胆子真大。
砍头啊,血淋淋的杀戮又不是弹琴跳舞,还非得亲自上阵。
“你懂什么。”
御史中丞白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场中两人:“杀父之仇,切肤之痛,能亲手了结,心里才能真的迈过这个坎儿。”
“心性越坚韧的人,越是如此。”
他最初也看不惯这个女提刑,牝鸡司晨,颠倒纲常,又一身傲骨,处处惹事生非。
后来习惯了,莫名还从那份鄙弃中找到了些许无奈的认同,想想也是可笑。
场上素娆还不知道中丞大人因为几句话饱受内心煎熬。
她俯视着苻郝林,勾了下唇角,“你还想说什么?”
“素娆,我不得不承认你聪明得让人害怕,你能替你爹报仇,那是赌赢了陛下的心思,但谢家呢?”
苻郝林脏污的脸上一双眼疯狂而明亮,他压着话尾的兴奋的颤抖,似说悄悄话一样,抬头朝她凑近,声音轻而细。
“素奉延受谢氏案牵累才被贬官离京,你真以为谢家和素奉延割袍断义是弃他不顾?要不是这样,素奉延早死了。”
“他和谢太师不止是翁婿,还是师生。”
“他们之间还有个你。”
“素娆,你那时尚未出世不知道,谢婵怀你之后,谢太师亲赴大相国寺捐了万两白银,开仓济贫,安贤门外流水宴一摆就是半个月。”
“你那两个舅舅更是四处搜罗奇珍,无一不殷切盼你出世。”
“你本该生来受尽千般宠爱,贵比帝女,而今机关算尽,万般辛苦,自以为大仇得报……你真的找对仇家了吗?”
“素奉延心愿难偿,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苻郝林说完气虚急喘,素娆始终波澜不惊,最后,定定的看着他,嗤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怎么瞧你包藏祸心呢?”
他的心思被戳破一点都不难堪,反而坦诚道:“我就是想看看,谢家清白和你爹的期许在你心里能有多少分量。”
“素娆,你也选选看吧。”
“是要故作不知,卑躬屈膝以求苟全,还是像拉我下马一样,对那位挥刀。”
“不管你们谁赢,我都高兴。”
苻郝林说的咬牙切齿,仰面大笑,扬声嘶喊:“好戏,要开锣咯——”
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众人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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