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瑞王担忧不安,快步靠近,急切告知:实在对不住,我、我方才反复求情,但父皇气得不轻,盛怒之下,下了就地诛杀令,怪我,无力劝阻。
&esp;&esp;宋慎下颚紧绷,神色冷硬,虽哀恸悲愤交加,却未迁怒无辜,哑声说:又不是你下的诛杀令,怪你作甚?
&esp;&esp;怪我。瑞王饱受惊吓,脸色发白,唇亦无血色,懊悔道:是我邀请你师姐来赏花的,如果她不在场,兴许
&esp;&esp;麻烦临头,宋慎无暇悲伤,竭力强迫自己振作,打断道:没有兴许,此事是个阴谋,我师姐倒霉被盯上了,即使你没邀请,幕后主使也会设法将其推进圈套。具体情况,待解决了眼前麻烦,我再告诉你。
&esp;&esp;阴谋?瑞王一怔,旋即点头,好,回头再详谈!三哥,走吧,父皇要见咱们。
&esp;&esp;庆王率先迈步,严肃嘱咐:稍后见机行事,回话前务必再三斟酌。
&esp;&esp;瑞王尾随兄长,因着夏莉被自己父亲诛杀,深感无法向对方交代,小心翼翼道:待会儿,你一定要沉住气,切莫与圣上硬碰硬。
&esp;&esp;知道。宋慎深吸口气,抬手轻轻一推,把对方推向庆王,自己落后两步,三人先后迈进书房。
&esp;&esp;毡帘一掀开,一股浓郁血腥味扑鼻袭来,血腥味中杂糅温暖熏香,违和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宋慎站定,飞快扫视一圈:承天帝端坐上首,脸色沉沉,被一队带刀侍卫簇拥着;
&esp;&esp;几位皇子侍立,神色各异;
&esp;&esp;瑞王的亲信太监王全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esp;&esp;上首是皇帝,有权诛人九族。
&esp;&esp;宋慎经历过大风大浪,理智一恢复,便知不能激怒皇帝,规矩行礼道:草民宋慎,参见圣上。
&esp;&esp;瑞王默不作声,也跪了下去。
&esp;&esp;庆王若无其事,躬身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esp;&esp;承天帝不悦地瞪了一眼三子,随即审视宋慎,紧接着对四子说:你说是去传你三哥,为何半晌才回来?朕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
&esp;&esp;瑞王刚张嘴,庆王却抢先解释道:方才在门外,儿臣好奇问了四弟几句话,耽搁了片刻,请父皇莫怪。
&esp;&esp;承天帝的怒火顺势对准了三子,你怎么有空来赏花?北营的军务忙完了?
&esp;&esp;急务,已经处理妥了。庆王的胆识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不慌不忙,难得四弟有精力办宴会,兄弟们只要能抽出空,自是乐意捧场。
&esp;&esp;你若是真关心兄弟,就不该任由老四胡闹!承天帝黑着脸,欺君,该当何罪?
&esp;&esp;庆王撩袍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儿臣
&esp;&esp;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辩解的?承天帝刚才大发了一通雷霆,下令就地处死夏莉,见了宋慎,怒火重燃,重重拍桌,厉声问:宋慎,你可知罪?
&esp;&esp;宋慎跪立,腰背挺直,草民知罪。
&esp;&esp;何罪?
&esp;&esp;宋慎字斟句酌答:草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罪该万死。
&esp;&esp;你也知道辜负了朕的信任?承天帝老迈,目光却仍锐利,气势慑人,冷冷道:朕叫你给瑞王治病,你却偷偷逾越本分,对瑞王犯下不敬之罪,毁了瑞王的名誉,朕饶不了你,也容不下南玄武一类的邪道歪门!
&esp;&esp;宋慎神色一凛,草民自知有罪,甘受任何惩罚,但鄙派绝非邪道歪门,求陛下明察公断。
&esp;&esp;父皇,瑞王忍不住插嘴,宋大夫正直仗义,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靠医术救了许多人,纵无功劳也有苦劳,求您
&esp;&esp;住口!承天帝失望训斥四子,你刚才替贪官女眷求情,现在又替宋慎求情,果真是被迷昏了头了,自己解释不清,还有闲心关心罪人!
&esp;&esp;这时,大皇子开腔,用打圆场的语气添油加醋,父皇消消气,当务之急,是叫宋慎解了情蛊,看能否令四弟清醒。
&esp;&esp;承天帝一听,怒火更盛,指着桌上的药膳盅,瑞王的药膳里头,居然有蛊虫,那贪官女眷供认曾养过蛊,并供出你精通巫蛊之术,你可承认?
&esp;&esp;宋慎恨极了阴谋诡计不断的大皇子,隐忍问:草民能否看一眼蛊虫?
&esp;&esp;承天帝使了个眼神,其侍卫会意,把已被杀死的蛊虫放在宋慎身边。
&esp;&esp;宋慎研究一番,确认乃情蛊,恳切表示:草民成长于南境,自幼学医,对巫蛊之术略有了解,但并不精通,因为鄙派历代掌门皆严令禁止随意使用蛊术,除非为了救人,否则不准养蛊。顿了顿,他涩声说:
&esp;&esp;至于草民的师姐,她犯了糊涂,确曾养过情蛊,但草民一发现,当场便下令烧毁!她跟过贪官,一个险些死于株连的女人,根本没有谋害皇子的胆子!情蛊莫名出现在瑞王药膳里,是一个阴谋,草民已经查明了真相,求陛下看一看证据。
&esp;&esp;阴谋?证据?帝王多疑,承天帝半眯着眼睛,漠然道:贪官女眷本就该死,她活到今日才死,已是侥幸。
&esp;&esp;宋慎失神闭了闭眼睛,无法反驳。若非他全力相救,夏莉的确早已被处斩。
&esp;&esp;庆王发现父亲脸色稍缓和,趁机说:父皇,宋慎固然有错,但您冷静想想:倘若他真的包藏祸心,能下手的机会简直太多了,可他入宫行医时,一向勤勤恳恳,从未出过岔子,您
&esp;&esp;你也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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